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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李世民到了现在,任何药石用在他身上也毫无功效,其强撑至今,无非靠其肌体自身维持罢了。
到了五月八日,李世民召长孙无忌入殿,想独自对他说一些要紧的话。
孰料长孙无忌一进殿门,看到李世民那令人撕心裂肺的模样,不禁悲从心来,就此呜呜大哭起来。
两人从小为伴,后来又成为至亲,诸般情谊混杂在一起,非是简单的君臣关系。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费力地抬起手来抚在长孙无忌的面庞上,替他拭去泉涌似的泪花,叹道:“无忌,朕唤你前来,有大事要说。
你如此哭哭啼啼,我们如何说话?”
李世民说完,忽然明白长孙无忌如此大哭,实为悲己将与之永诀,也不禁哽咽起来。
长孙无忌大哭道:“陛下……陛下……臣见到陛下如此模样,实在心痛如割……”
李世民此前与人诀别时,其最大痛处即是今生再难与人相见。
现在自己病重,心里早知道离辞世不远,与长孙无忌等人相见的时辰无几。
那一时刻,他不禁悲从中来,也陪着长孙无忌流泪不已。
他们相对而泣,实在无法说话,过了好长时间,他们方才止住哭泣。
然经此一折腾,李世民又耗去许多精力,没有力气对长孙无忌说话,遂让长孙无忌退出,说道:“朕今日歇息歇息,你明日带治儿和遂良入殿说话。”
第二日为五月九日,李治、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三人早早地候在含风殿之外。
殿内,太医令带人正为李世民侍候汤水。
过了半个时辰,太医令等人方才出来。
太医令将长孙无忌拉到一边,小心说道:“瞧圣上的光景,今日很不好,你们入内后拣要紧的话说,不能让圣上耗力太多。”
长孙无忌点头答应,与两人一起入内。
李世民躺在病榻上微闭双眼,看到三人入内,轻声道:“你们来了,朕有几句要紧的话要说。”
李治不禁轻轻啜泣起来。
李世民轻轻地摇摇头,说道:“不可再哭!”
李治急忙止住哭声。
李世民目视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示意两人靠近一些,将手抬起拉着两人之手,殷切地说道:“朕自知大限将至,今日召你们来,要将大事托付给你们。”
“陛下……”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心里非常明白李世民离死不远,有心想再宽慰几句,又觉得于事无补,唯有流泪不止。
两人心里明白,皇帝临终之前,指明自己为顾命大臣。
长孙无忌既为勋臣又为国舅,当然为顾命大臣;而褚遂良为朝中新贵,新进位为中书令,却能成为顾命大臣,他事先实在难以想到。
两人齐齐地跪在榻前,向李世民叩首道:“臣遇此大恩,愿尽心竭节,鞠躬尽瘁,全力辅佐太子。”
“起来吧。
自今日开始,你们二人就依此办事。”
李世民又将目光视向李治,说道,“若无忌、遂良在,你勿忧天下!”
李治也跪下叩首道:“儿臣奉旨。
儿臣今后每遇大事,定事先与其商量。”
李世民让长孙无忌、褚遂良为顾命大臣,其实他心中还有一个人,即是被贬出京的李世勣。
后来李治即位,果然召李世勣回京,授其为尚书左仆射。
有此三人辅佐李治,保证了大唐延续贞观年间的做法,使大唐国势保持了蒸蒸日上的势头,后世称此段史事为“永徽之治”
,此为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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