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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禁打捞漂木!”
“保护国家财产,打击偷窃漂木行为!”
确确实实,有些漂木搁浅在岸上时,会失去踪迹,被人出卖给过往的长途汽车司机。
更多的时候,是巨大的原木在河道里被撞得四分五裂,而沿岸很多地方因为森林的消失,寻找燃料已经越来越困难了。
于是,自然而然地,河道里这些已经没有使用价值的原木碎片就成了人们搜求的东西。
背回家里,烧锅做饭。
包括水运队自己,也是燃烧这种来自河里的燃料。
每到洪水季节,大渡河和岷江流域,那些人口较多的镇子上,河岸两边就站满了男女老幼,打捞河里那些破碎的漂木。
虽然,每一个地方的河岸上,都用浓墨写满了这种标语。
但很多镇子上,河里的木头碎片成了唯一的燃料。
据说,一棵树在山上伐倒,赶进河里,漂流到四川盆地的打捞点时,剩下的部分可能只有四分之一。
也有一种说法,用这种方式运送的木材,最后的利用率大概是三分之一的样子。
看到这样估计出来的数字,我们有理由为嘉绒山水中那么多无谓消逝的森林恸声一哭!
关于郑重其事的文字游戏的例子有很多。
就在热足这个小小的地方,就不止一个。
比如道班这个词,大家都知道是养护公路的养路工人的定居点。
但在20世纪70年代中,突然有一天,道班前的牌子完全换掉了。
“道班”
变成了“工班”
。
比如,现在我的眼前,热足道班的门口就立着一块牌子:热足工班。
所以做出这种改动,是领导着众多道班的机构有一天突发奇想,认为人们容易把“道”
与“盗”
联系起来。
于是,所有的牌子都换上了“某某工班”
的字样,但是人们已经改不过口来。
还有眼前这个水运队的称呼,一直以来,任何一条漂流着木头的河上的人们都不是这么叫的。
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一个搞远程水上运输的船队的名字。
在人们的口语中,一直把他们叫作流送队。
他们的工人自己也是这么称呼。
流送,对于他们是一个更形象、也更贴切的名字。
但是,偏偏要在字面上固执地叫作水运队。
过于相信文字的魔力的时候,任何语言都可能成为巫师的咒语。
而今天,我站在热足桥头绝对不是要在这里思考语言问题,我是要在此选择我的行进路线。
我在这座花岗石拱桥上徘徊。
桥下,是丰水期的河水在奔涌,在咆哮。
浊黄的水体上腾起一道道白色的雪浪。
就在离桥不远的下游几百米处,另一条水量更为丰沛的足木足河从左岸的两道岩壁中间奔涌而出,与梭磨河水汇合到一起。
两水相激,在高高花岗石岩岸下涌起巨浪,巨大的涛声滚雷一般在山涧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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