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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公瑜没有等到掖庭令醒来,就宣读了皇上的第三道敕命,称掖庭令居心叵测,不遵圣意,私设公堂,害死废后和淑妃,着令杖二百而死。
这场杀戮,直进行到暮色沉沉,才告一段落。
按照吩咐,袁公瑜令掖庭丞代管诸事,自己忙进宫向武后禀报去了。
……
湘江自南向北,昼夜不息地奔往洞庭湖,潭州在湘水南七十里,岳麓山横亘在县南,云母山雄踞于县北,拱卫着留下千古史事的荆楚大地。
褚遂良离京一路南下,虽然一路上江流滔滔,峰峦叠嶂,但他并没有立即赶赴潭州,而是让府令送夫人先行,而他沿着当年贾谊的路线,绕道平江,去汨罗城追寻屈原的足迹。
这不仅因为他眼下的境况与屈原、贾谊极为相似,更因为从儿时起,他就从父亲那里不断听到这位当年楚国的左徒是如何的才气逼人,为靳尚、子兰等人所嫉妒;是如何的为了表达对楚王的忠贞情怀,即使在流放沅江时仍然三次上书朝廷,试图唤起楚王抗击秦军的意志。
当年父亲讲得最多的是,在秦军攻破郢都后,他怀石投江,以身殉国,留下千古悲歌。
说起来,他与屈原同属江南人。
也许正因为这个原因,他自进入宦海以来,就处处把屈原作为自己修身的楷模。
现在,他弃车骑马,只带着屈原的《离骚》《九歌》,顺着汨罗江畔孤独地流浪。
秋日的江水碧澄如镜,从岸上传来一声声纤夫的号子,远远望去,江心的一艘艘船被疲累的汉子们拖着,慢悠悠地远去。
是啊!
当年就是在这江边,渔父曾经与屈原有过一段苍凉而又沉重的对话,渔父不能理解屈原的孤独,说他身为三闾大夫,何以落到如此地步?屈原则回道,举世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
褚遂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醒乎?醉乎?清乎?浊乎?煎熬了多少人的魂灵,屈原大概不会知道,多少年后,他褚遂良会踏着他的足迹行吟喟叹。
从江对面驶过来一只小船,撑船的是一位老者,苍郁的歌声吸引了褚遂良的目光,遂招手让他过来,不一刻,船家就到了南岸。
船家显然是在这渡口很久了,见多识广,一看褚遂良的装扮,就猜出是一位出身府衙的人,问道:“官爷这是要过江么?”
褚遂良作揖道:“请问老丈,此去屈原祠如何走?”
船家道:“官爷是要拜谒屈原先生么?那屈原祠就在江畔的玉笥山。”
说着,他指了指江北。
褚遂良抬头望去,那里果然苍山翠峰,白云缭绕。
他想,屈原不用再忧国壮怀,他一定静静地坐在祠中,眼观过客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请问老丈!
能渡我过江北去吗?”
船家就笑了:“老小儿每日来往于江上,所渡之人大多是祭奠屈原的,因这个原因,老小儿的进项要比别处少一半。
有左徒的眼睛看着,老小儿不忍多收船钱。”
褚遂良遂从马背上的行囊里拿出银两道:“请老丈渡我和马匹过江,这银子就归老丈了。”
船家笑了笑道:“官爷眼尖,老小儿这船正好容一人一马,再多了就需分两次渡,看官爷气度不凡,银子就免收了。”
褚遂良惊道:“这怎么可以呢?如此,我岂不形同无赖了么?”
双方推脱再三,褚遂良只好收起银子,却又从行囊里拿出一副字来道:“老丈既是不肯收银两,这字就请老丈收下,若是有一天不方便了,尚可换些银两。”
船家有些疑问:“果真如此么?”
褚遂良指了指落款道:“只要看到这名字和这印章,定是不会少给的。”
船家虽不识字,却听得出来这位先生的字必是千金之墨,遂收了字,安顿人马上了船,晃晃悠悠地朝北岸划去,但见船家一边**桨,一边唱道:
屈子行吟已千年,
泱泱楚水思无边,
岁岁离骚端午泪,
满船米粽念先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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