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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拐拐大吃一惊:“刮这么大的风,他跑外头干啥去了?”
指导员只好告诉他,我是到公社汇报工作的,下午走的时候给他说过,当时天还晴着呢。
驴拐拐估计到我去干什么了,推辞着:“这么大的风,这么黑的天,你叫谁跑到外头找他去呢?说不定人家现在早就到公社了,我们是瞎操心,别闹得人没找着,找人的人反而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指导员说:不管怎么说,现在得马上组织人出去找他,不然出了事情我们没办法给工宣队交待。
驴拐拐反问指导员:你敢保证出去找他的人能囫囵着回来?
指导员不敢保证,他不敢保证,驴拐拐就不安排人。
一直等到风沙减弱成了普通的大风,指导员再次催促驴拐拐派人出来找我,驴拐拐才派洋芋头带着两个民兵跟着指导员一路向去公社的方向摸了过来。
路上,指导员怕我躲避大风的时候偏离了正路,走一段就让民兵放几枪,终于找到了我。
劫后余生,见了这些村民,不管平日交情好、交情一般还是根本没有交情的人,都觉得是亲人。
他们顺利地找到我,也充溢着成就感和救人成功的喜悦,他们对我做出了平常根本不可能做的举动:热烈拥抱。
我手里抱着小狗,没办法跟他们拥抱,只能被动的接受他们的拥抱,被动地嗅着他们身上那农民独有的热烘烘的汗酸气。
天黑风大,情绪激动,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我抱着一只小狗。
天黑风大,天寒地冻,谁都想早早的返回家里爬到炕上钻进热被窝,享受这最为简单却又最为难得的安逸。
于是我们也不再拖延,急匆匆的返回了生产队。
大家一直把我送回我住的李老汉家。
李老汉听到院子里闹哄哄的,从屋里出来,身后敞开的屋门透出来的亮光才让指导员和洋芋头他们看到了我怀里抱着的它。
洋芋头惊诧地问我:“孟同志,你这是抱了个啥?”
我说:“刚才在红柳棵子里避风的时候,捡到一条小狗。”
指导员说:“你也真行,就这么一路把它抱回来了?要它干吗?”
洋芋头说:“扔了,扔了,谁知道是不是野狗。”
在农民心目里,狗绝对不存在城里人养宠物的那种精神附加值。
狗不过就是诸多畜牲中的一种而已,本质上跟猪羊鸡鸭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还不如猪羊鸡鸭实用,猪羊鸡鸭养大了可吃、可卖,而狗除了来了生人能汪汪几声,确实没有什么实用价值,反而还要人养活。
可是,这条在大黑风里跟我共度难关,又由我黑天半夜步行好几里路从野外抱回的小狗,在我的心目中已经不是普通的家畜了,自觉不自觉地我把它当成了一个共过患难的伙伴,感情上对它产生了莫名的亲近感。
李老汉抱过小狗看了看说:“不是啥好狗,也不是野狗,就是农户家里的笨狗,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狗下了崽子,不愿养了给扔到了野地里,孟同志拾这种狗干啥呢?扔了算了,过几天我亲家的母狗下了,我给你抱一条洋狗崽子回来,那可是公安局警犬队里掏换下来的正宗好狗。”
李老汉说的笨狗,就是本地土生土长的狗,体格粗笨,头脑简单,洋狗就是狼犬,洋狗就像以肉乳为主食的亚利安、闪米特人,笨狗就像专门以植物为食的普韦部落印第安人,两者之间脑子差了一大截,所以农民把当地的土狗叫笨狗,把洋品种的狼犬叫洋狗。
我从李老汉手里抱回了小狗,对以洋芋头为首的民兵们说,也是正面回答李老汉的提议:“这条狗能跟我一起躲在红柳窝窝里躲避大黑风就是缘分,已经抱回来到家了再扔出去,老天爷要怪罪呢。”
洋芋头、李老汉他们的提议不过是随便说说,并没有一个人对我的决定真会有什么兴趣,看到我跟狗都已经平安到达,我也没有把这条小狗扔掉的打算,民兵们便纷纷告辞,急不可耐的回家钻热被窝去了。
李老汉关心地问我:“吃了没有?”
他不问还好,一问,我的肚子顿时好像听到了并且听懂了他这句话似的唧唧咕咕哀鸣起来。
我连忙说:“中午吃了两个馒头,到现在粒米未进滴水未喝。”
李老汉扭头就走:“那我给你取两个馍馍,舀一碗米汤,你先凑合着填填肚子,你回房里等着。”
李老汉家是典型的农家院落,院子挺大,围墙是高高的厚实的黄土夯成的。
进了院门是一栋新砖柱土坯房子,房子有四间屋子,李老汉老伴去世了,现在他带着孙子住一间,儿子儿媳妇住一间,中间隔了一间空房子盛放农具杂物,我住在最靠里手的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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