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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的时候,老梆子问我:“你的伙食费是先交呢,还是等工钱下来了再交?”
我问:“交多少?”
老梆子说:“伙食费每个月十五块钱,另外每天加两毛钱的劳务费。”
我问:“劳务费是干啥的?”
老梆子说:“不交劳务费谁吃得多了没事情给你当保姆呢?”
下工以后,我们在窑里随便擦洗一下,老梆子就开始动手做饭,我还以为这家伙是义务作贡献,原来也是要收钱的,想想也是,同样下井背煤,同样累得像死狗,凭啥我们洗涮过了可以或坐或躺地歇着,人家还要动手给我们做吃的?一个月每天一早一晚做六十顿饭,挣六块钱也不为过。
我算了算,连伙食费带劳务费每个月一共是二十一块钱,按照我每天背五筐煤算,一个月能挣七十五块钱,刨去二十一块钱,能剩下五十多块,这可比我在工厂当工人挣得还多,虽然比在工厂劳动累得多,也危险得多。
想到我的背包里还有郭大炮备下的一百来块钱,我就爽快地对老梆子说:“我现在就交。”
我抓过郭大炮送给我的那个大包,翻了个底朝天,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包着钱的油纸小包了。
野外生存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在意那一百多块钱,因为那一百多块钱在没有交换物的野外环境就是十来张废纸,可是,当钱又恢复为钱的时候,钱却不见了。
郭大炮送给我的包是用粗帆布和防雨橡胶制作的地质包,结实耐用,根本没有破损,而且,钱用油纸包着扔在包的最底层,上面压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所以,钱不可能在途中从包里掉出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我们回到煤矿住进这座土窑里之后,钱被人偷了。
这个判断主宰了我的思维之后,我下意识地嚷嚷起来:“我的钱怎么没了?谁偷了赶紧交出来。”
老梆子正在和面,可能面和硬了,他不断地朝面团上醮水,边醮边揉,把那一大团面搓弄的呱唧呱唧乱响。
大偏坐在坑头捉拿棉袄缝隙里的虱子,圆滚滚饱满如麦粒的小生物在他两根大拇指的挤压下噼里啪啦的爆裂。
小老汉蹲坐在门口吸喇叭烟,脑袋上面烟雾缭绕让人想起正在炉膛上褪毛的猪头,有一搭无一搭的冲外面叫喊一声:花姑娘……
听到我的喊声,他们顿然停下手上正在做的事情,愕然、探询的目光齐刷刷地朝我射来。
大偏问:“你有钱?多少?”
我说:“一百多。”
老梆子说得话听着软习习的,但却活像一滩狗屎让人难以下咽:“你有一百多块钱还跟着我们来背煤?交不上伙食费欠着也成,等到开了饷再补上,可千万别乱说啊。”
小老汉也说:“这窑里就我们四个人,你丢了钱我们三个都是嫌疑,你真丢钱了?”
大偏没吭声,蹙眉默想,慢悠悠地说:“丢没丢钱先不说,你再找找,说不定塞到那个缝缝里自己忘了。”
我当时也有点急眼,特别是老梆子那话,似乎我拿不出钱来找借口,还捎带着赖别人,我赌咒加诅咒:“我要是没有丢钱我是你们的儿子,谁要是偷了我的钱,下窑让石头块子砸死。”
大偏乜斜了我一眼,小老汉乖乖地说:“我可没偷你的钱,不信你搜么。”
老梆子说:“你这话说得也太狠了吧?即便谁偷了你的钱,叫公安局抓去也不至于死罪。
你说说,就我们窑里这几个人,谁有那个时间和机会偷你的钱呢?”
大偏这才说:“是啊,你又没有露白,我们谁也不知道你有钱啊。”
他们对待我的反应挺冷静,我弄不透是事不关己式的淡漠,还是做贼心虚式的含糊。
惟有小老汉非常认真地站在我跟前让我搜他,这反而让我为难,我可以大喊大叫,却绝对忍不下心动手搜查小老汉那样一个半大孩子。
老梆子又帮助我推理:“会不会我们下窑去了,进来了人,把你的钱给顺走了?”
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我们下窑去了,门却是锁上的,回来的时候,门锁的好好的,我站在一旁等着大偏开锁的情景记忆犹新,如果进来人了,锁和钌铞不可能完好。
其他两个人,大偏和小老汉马上随声附和老梆子:“就是的,也有可能进来过人了。”
大偏还煞有介事的让我们都看看,有没有丢失别的东西。
我把我的疑问说了出来:“要是进来人了,门锁和钌铞怎么好好的?”
他们齐声呵呵笑了起来:“你也真好笑,那锁和钌铞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你也拿那当回事情呢。”
这是老梆子的话。
大偏把锁头咔嚓一声锁定然后扔给了我:“你自己看一下,能不能开开。”
我迷惑不解的接过那把铁锁,老梆子教我:“用力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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