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梧桐文学】地址:https://www.wtwx.net
那些白面清油老羯羊,就是他送给舅表叔的礼行。
窑头的舅表叔是典型的农村官员,那个年月当地官员的特征就是不管春夏秋冬,外衣是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穿在身上,一定要披在肩上,似乎只有那种穿法才显得又气派、又体面。
不管白天黑夜,鼻梁上一定要架一副方形黑框的墨镜子,据说他们带的镜子都是“石头镜”
,镜片是用水晶石磨成的,具有养眼护目的神奇功效。
由于我只要见到那些地方官员就看到他们戴着那种眼镜子,所以我一直想弄清楚的是,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摘不摘能够养眼护目的“石头镜”
,可惜我一直没有亲眼目睹他们睡觉的机会,所以至今这仍然是埋在我心里的疑惑。
窑头的到来,让这位公社革委会主任非常高兴,亲自张罗着让公社食堂宰了两只鸡,还掏出来一瓶青稞酒。
我没有弄清楚的是,这位舅表叔是真的为了窑头来看望他而高兴,还是为了窑头带来的厚礼而高兴。
那个年月,官员能收到这种礼物,完全可以算作厚礼了,不像现如今,拿上十万八万的人民币送给官员官员都不会有厚重感。
吃饭的工夫,舅表叔跟窑头聊了一些家乡村里的闲人琐事之后,
窑头话头转到了煤窑的情况上,我听着大概带有汇报工作的意思,主要还是抱怨窑娃子缺得很,影响了劳动效率,不能三班倒,只能一个班云云。
舅表叔对煤窑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却对窑头收养的窑婆子非常感兴趣,半真半假地问他:“听说你弄了一个乞丐婆子,六十多岁了,睡到了一个炕上?”
窑头赧颜一笑:“舅表叔也听说了?没有的事情,那不是乞丐婆子,人家是北京来的大学老师,有身分的人,年纪也不大,不过才四十来岁,长相老一些。
不信你问他,他可是城里来的知青,知道窑婆子的底细。”
舅表叔可不是村里对政治问题毫无兴趣的老农民,听到窑头这么介绍,立刻严肃起来,难得的摘掉了鼻梁上架着的“石头镜”
,转脸认真地问我:“这是真的?”
我无法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好嘿嘿一笑想蒙混过关,舅表叔却不让我蒙混过关,又向我追问:“他说的是真的?”
我只好含混其辞:“窑娃子编话儿耍的吧?我看那样子不像。”
窑头急了:“怎么不是真的?听她说话就知道她不是我们本地的,说的话跟广播上一个口音,比广播上说得还好听呢。”
舅表叔又把石头镜子架回了鼻梁,然后撕了一根鸡腿放到了窑头碗里:“好好吃,男人么,只要有本事,何患无妻?别急,等舅表叔看到有合适的给你说一个。”
窑头马上亢奋起来,端着大碗给舅表叔敬酒,结果舅表叔没喝多少,他自己倒先把自己给灌醉了。
看到这位公社革委会主任不再纠缠窑婆子的事儿,我也松了一口气,虽然觉得心里隐隐约约有什么不妥,可是起码眼前的危机应付过去了,我也就装作面对领导胆怯拘谨的样儿陪着他们吃喝,不再多说一句话。
在公社会见了舅表叔之后,第二天我就和窑头返回马家沟煤矿,路上窑头气恼不堪地一个劲抱怨我不给他做证,让他在乡亲们和舅表叔面前很没面子。
我连忙抓住机会再一次洗刷窑婆子身上的政治阴影:“你说的根本就是老梆子胡编的,哪有北京的大学老师跑到你这烂煤窑上跟你混的?你也不看看你的份量,即便真的有北京来的大学老师跟你睡到了一起,你那点运道能承受得起吗?还不得把你烧死。”
窑头儿唉声叹气,嘟囔了一路:“我就想不明白,就那么点事情,咋弄得满天下谁都知道了,保准是那些狗日的拉煤的司机给我到处乱传呢。”
回去的路上,窑头心情肯定很不好,他一路上再没有唱河西小调。
回到了煤窑,我念着花姑娘,窑头让我到他窑里吃饭,我也没去,直接回我的土窑。
刚刚来到土窑门外,就听得土窑里一片惊呼,然后花姑娘出膛的炮弹一样冲出来扑到了我的怀里,它的冲劲太大,冷不防把我撞了个屁股墩儿。
花姑娘就势将我按到地上,脸上头上的把我一通**。
我还没爬起来,窑婆子、大偏、老梆子、小老汉还有另外两三个窑娃子一窝蜂地从我的土窑里挤了出来,老梆子大呼小叫得赞叹:“义犬啊,义犬啊,花姑娘真是一条义犬啊。”
窑婆子难得地大声说道:“这下好了,知青回来就好了,这几天真把人愁死了。”
我挣脱花姑娘的亲热,从地上爬起来,花姑娘则在我身前身后不停地绕着圈子,尾巴晃得让人眼花。
看到这么些人齐聚在我的土窑里,我顿时慌了,问他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老梆子好像得了癔症,不会说别的话了,只会“义犬啊义犬”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