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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墨黑,没有星辰月光,夜风如枭鸣兽泣,身下的草滩湿漉漉地仿佛没有晾晒干的尿褯子散发出一股霉臭。
躺在那里,我陷入了恍惚迷离的状态,各种思绪混杂成一团,结果就是什么头绪也理不出来的乱麻和浆糊。
过后的很多年,我利用各种机会想解开美丽神秘却又无情果决的胡麻之谜,我对找到她已经不抱希望,也觉得没有必要了。
但是,我仍然在寻找,不是寻找胡麻,而是在寻找答案。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得以在当地文史资料馆接触到一些民风民俗方面的材料。
其中一份标注着“骊阡”
字样的卷宗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我在问胡麻属于什么民族、什么地方人的时候,她说过这两个字,准确地说,仅仅是两个音节而不是具体的字。
那份资料上介绍,早在西汉时期,东进的一支古罗马军团在河西一代与汉朝大军遭遇,结果全部被歼,俘虏的罗马军团余部被集中安置河西张掖和永昌之间的一个地区,后来那个地区被称之为郦阡,文史资料上记载的“骊阡”
可能是“离迁”
的转音字。
那些古罗马军团的俘虏后来跟当地的汉民、蒙古族、藏族、裕固族都有交融,从而分成了农耕和游牧两种生产形态。
而这些人的后代,不管是从事农耕还是游牧,不管是跟汉民还是其他少数民族结合,后代都会不同程度地保留他们的形貌,皮肤白皙,头发色淡而卷曲,女人极美,男人体魄强健。
我由此判断,胡麻肯定有这些古罗马军人的血统,八成就是那些人和当地各民族人交融的后裔,不然她那种区别于东方民族的美貌就无法解释。
史料中还有一些关于这些后裔的特异风俗记载,这些与游牧少数民族通婚的后裔们,一直保留着一个奇妙的传统:寡妇再嫁,必须要带着孩子,没有孩子的寡妇,绝对不会有人娶她。
而寡妇带着孩子嫁人,夫家的家族却绝对不会同意,于是就衍化出了一种特别的“游婚”
,这种游婚说透了,就是寡妇出外找别的男人受孕生育,然后带着跟别的男人生育的孩子再嫁,就不会受到男方家族的阻挠。
这些“游婚”
的寡妇,如果找到了中意的男人,就会在自己的毡房上竖起一束红布裹扎着的红柳枝,看到这种红柳枝,不但对寡妇有意的男人不会再过来招惹,而且明白其中讲究的牧人都会自觉地远远避开,负面的讲究为的是不沾上晦气,正面的讲究是给可怜的寡妇留下充分的自由空间。
如果确定受孕了,那个寡妇就会尽快离开,为了避免日后发生复杂的血脉纠纷,她们对自己的行踪绝对保密。
看过这份资料之后,我唯有苦笑,在那一场令我死去活来的**风暴中,我不过扮演了一台播种机的角色。
真正弄明白这一点,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那一夜,我在那种恍惚迷离、似睡非睡的状态里沉沦,一直到淅淅沥沥的雨滴浇落在我的身上,我才从僵而不死的状态挣脱出来。
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方位,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我知道,想要找到胡麻已经不可能了,即使她离去的时候留下了踪迹,也会被这场雨冲洗得一干二净。
雨越下越大,雨柱活像高压水枪冲击在我的身上,打得人脑袋和面颊生疼,一路走着,一路受刑,不但没有痛苦,反而觉得痛快,大脑木木地,几乎忘记了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我一个人茫然的在大草原上晃**,好在包里有吃的,还不至于挨饿,我开始寻找花姑娘,不管花姑娘遇到了什么,也不管花姑娘会不会再跟我同呼吸共命运,我也要找到它,如果它实在不愿意再跟我这个薄情寡义的主人继续流浪,我也要跟它说一声再见,祝福它跟那只狼丈夫过得幸福。
我不再躲避别人,因为我要打听老虎沟在什么地方,据胡麻说,她在老虎沟看到过花姑娘。
我打听过许多人,有牧人,有农民,也有说不清路数的旅人,他们都不知道老虎沟在什么地方。
夏天的草原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晴朗的,但是,高原草场有高原草场的脾气,那就是天气的变化往往都是突如其来,就跟我一巴掌推死了驴拐拐一样让人出乎意料。
那天早上,万里无云,我继续向北行进,因为我相信,所谓的老虎沟应该在靠近山区的地方,草原上哪有什么沟。
中午时分,天上突然现身一片灰云,云朵就像雪崩越滚越大,瞬间就成了遮天蔽日的黑幕,紧接着,我还没有明白过来,暴雨夹杂着冰雹便从天而降。
雨水我还可以忍受,冰雹却是石头和脑袋硬碰硬的对抗,脑袋肯定扛不住石头。
我想到了我的地质包和地质包里面的大皮袄,于是我就地卧倒,顾不上满地横流的泥汤子,把大皮袄劈头盖脸的蒙上,把地质包当作了遮蔽物堵在了暴雨冰雹袭来的方向。
也许连日来的跋涉奔波实在太疲劳了,难以置信的是,我居然在那种状态下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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