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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相信文字好像有知觉在说话,但是等你想向它们请教,请它们把某句所说的话解释明白一点,它们却只能复述原来的那同一套话。
还有一层,一篇文章写出来之后,就一手传一手,传到能懂的人们,也传到不能懂的人们,它自己不知道它的话应该向谁说,和不应该向谁说。
如果它遭到误解或虐待,总得要它的作者来援助;它自己一个人却无力辩护自己,也无力保卫自己。
——《柏拉图文艺对话集》(朱光潜译)
自从人类走上了书写的道路,这种交流的信息传播方式便被一直沿袭下来。
绘画、摄影、电影、电视、广播、互联网等,都是这种方向任意的信息发布。
1906年圣诞节前夜,美国的费森登和亚历山德逊在纽约附近设立了一个广播站,并进行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广播。
广播的内容是两段笑话、一支歌曲和一支小提琴独奏曲。
这一广播节目被当时四处分散的持有收音机的人们清晰地收听到。
你看,广播就这样闯入持着接收机的人们的生活。
我们虽然通过广播获取了一则信息,但并不能得知事物全貌。
如果说广播和电视仍然有一定的空间限制,那么自2000年起,第一款手机诺基亚7110让手机和互联网连在一起之后,一部可以随意携带的移动设备让信息的任意性被进一步放大。
在移动端观看,不仅空间是任意的、时间是任意的,连心情和状态也是任意的。
电影院、音乐会、戏剧、展览等,在为人们提供信息的同时也提供了一个专属的“场”
,人们需要调整到特定状态之后“到场”
。
但对于这块可随身携带的手机屏幕而言,人们可以在生活中的任何场合观看它。
语境越发不重要,碎片的材料只要被消费或者作为闲暇的谈资,信息似乎就有了它应该有的意义。
至于其背后是否有更深远的内涵,似乎一点也不重要。
寻找叙事的封闭和叙事闭环下的意义,这似乎是遥远的中世纪的氛围,而非当代的议题。
当信息丢失了真实的身体在场语境,因而也赋予了信息接收者更大的自由,观众成为重新构建语境的中心,信息提供方无法控制观众对信息的接收和处理方式。
观众在电影院观看电影时,如同被庞大的巨人压制在座位上不得离开。
而现在似乎不一样了,观众完全可以在被窝中、汽车内或者关起门的厕所内这些私人空间,居高临下地处理手机屏幕中出现的一切信息。
观众对信息漠不关心的时候,就可以选择轻而易举地离开。
与此同时,在抖音、快手、微信视频号、哔哩哔哩以及小红书这样的短视频平台里,观众的喜好和参与度,是一条视频能否拥有更多推荐量的关键,所有创作者都以获取更大的曝光量为目的,因此便需要进一步地迎合观众,于是便进一步助推着这一切。
信息的对象是任意化的,观众观看的时间和空间的任意化,以及前后语境的缺失,并非让信息化为乌有,而是形成信息的“黑洞”
,它闯入猝不及防的观众的生活中,形成强烈的吸附力,吸附观众的认知和想法。
一切信息都需要人们从自我的认知出发进行填补,任何一条短视频都依赖观众自身对于信息的整合,否则它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因此,离散知识点的生存在短视频的世界里得以成为可能,拼凑的事件的传播在短视频的世界里得以成为可能,短视频的每一个观众都可以充分获得自我论证的快感和自我愉悦的骄傲。
这种信息传播的彻底的“不在场”
,摆脱了千万年前权威的说教,召唤起更多人内心的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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