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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戈壁,夜深如墨。
一轮残月悬于天际,映照出一座半埋沙中的古庙。
庙门早已倾颓,唯有一尊石像仍立于中央,面目模糊,双手合十,掌心托着一块裂开的玉碟??正是当年镇天司统一制式的“心印载体”
。
风沙掠过时,玉碟竟发出微弱嗡鸣,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突然,远处沙丘起伏之间,出现一道纤细身影。
她披着褪色的青布斗篷,脚踩草编履,步履缓慢却坚定。
每走一步,脚下沙粒便凝成一圈浅浅涟漪,仿佛大地在为她让路。
是阿禾。
她已在荒漠跋涉七十七日,靠饮露水、食苔藓存活。
她的左手缠满布条,血迹斑斑??那是割破手掌激活“断音诀”
后留下的旧伤,至今未愈。
据说,一旦施过“断音诀”
的人,便再也无法安然聆听任何带有灵性的声音,否则便会听见亡魂低语。
她来到石像前,静静凝视那块玉碟良久,然后伸手将其取下。
刹那间,整座废庙剧烈震动!
沙土翻涌,地下传来阵阵嘶吼,似有千百个声音同时呐喊:“不要毁它!
这是唯一的真相容器!”
阿禾闭上眼,低声说:“你们曾是受害者,如今却成了囚徒自己的狱卒。”
她举起玉碟,准备将其摔碎。
就在此时,一道清越笛声自天边响起。
那不是陶笛,也不是玉箫,而是一种从未听过的乐器,音色介于骨笛与铜哨之间,空灵中透着金属般的冷硬。
笛声一起,空中竟浮现出无数细小光点,宛如萤火,却又排列成符文形状,环绕玉碟旋转不息。
阿禾猛地睁眼,厉声道:“谁?!”
风止,沙定。
一个白衣女子缓步走来,赤足踏沙而不陷,长发如瀑垂至腰际,眉心一点朱砂痣,艳若滴血。
她不是苏篱。
但她又是苏篱。
阿禾认得那眼神??那是承载了千万人言语后的沉淀,是慈悲与疯狂交织的深渊。
“你本不该唤醒我。”
女子开口,声音柔和,却让整片戈壁龟裂,“你以为烧尽言瓮就能终结谎言?可你忘了,**沉默本身也可以是最大的欺骗**。”
“你是谁?”
阿禾握紧玉碟,指节发白。
“我是她们所有人。”
女子微笑,“也是你最不愿承认的那一部分??那个也曾渴望被听见的阿禾。”
她伸出手,轻轻一引,阿禾手中的玉碟竟自行漂浮而起,悬浮半空,表面浮现出层层叠叠的画面:有百姓跪拜“言灵母体”
的盛况,有孩童背诵《真言录》时眼中闪过的恐惧,还有无数人在梦中喃喃自语,重复着同一句歌词:“我已经觉醒,我不需要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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