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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六岁那年……”
杨淮忽然一醒，“听说，是不是那年……”
裴剑道：“不错，他六岁那年正是连安被定罪的那一年，抄家时，因为上下都说小公子连华在前夜已因痨病而死，所以龙武军就不再追捕，但其实没有一人见过尸体，而连府又正好有一个名叫张壬的仆人在事发之前带着一个孩子离开。”
杨淮道：“竟然如此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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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剑道：“我一开始也不相信，因为龙武军中还有几个将军能记得具体的情形，他们认定张壬带的只是张家自己的孩子，一个女孩，不是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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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淮道：“可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说不定这女孩正是乔装打扮的小公子。”
天空闷雷滚动。
裴剑长叹一口气：“我特意在松竹书局门前试探过他，他当时虽有不适但并不明显，片刻之后就恢复平时的样子，使我打消了对他的疑虑，但随着锁院问品、糊名誉录的相继落实，我的预感又越来越强烈——他就是连安的小儿子。”
杨淮道：“如果真的是他，他居然敢回来。”
裴剑道：“是啊，他居然敢回来，而且在东京一待就是十年。”
雷电在云层中隐隐发亮。
阳光退散，乌云投下的阴影如潮水漫过大堂。
杨淮转念一想，道：“如此岂不正是我们拿住东宫的最大把柄么？倘若官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逆党欲孽，那李契就是第二个乾宁太子。”
裴剑抬了抬眼：“那你又是什么来历？靠逆党欲孽代考取得功名？”
杨淮一怔，吓得不敢出声。
裴剑淡道：“好了，这事早过去了，只是现在还不到火候，我们要表现得毫不知情。”
杨淮道：“可既然裴相都明白，那时为何还指使陆大人去陷害张恳？陆大人与他血海深仇，他必然会有防备。”
裴剑道：“弓的弦要一层一层披上，人的衣服要一层一层脱去，如果不舍陆虞，如何能让他摘下商人面具以冷家庶子的身份见人？”
杨淮闻言醒悟——原来裴剑的真实目的是顺水推舟一层一层地揭露怜玉的身份，那时陆虞已被架空手无实权，对裴剑来说仅仅只剩这一步的作用。
裴剑似乎已看穿杨准的心事，抚慰道：“你不会成为陆虞的，放心，你母亲毕竟与官家有交情。”
杨淮道：“那何时才能让官家知道冷奕其实就是连安的小儿子？”
裴剑道：“官家迟早会觉察到的，但，不能由我们说起。”
杨淮道：“我们不说那谁还会说？”
裴剑起身，背过手走到庭院中，指了指微亮的东方。
杨淮思忖道：“宣王？或宁王？”
裴剑摇了摇头，开口道：“太子。”
杨淮道：“怎么可能？”
裴剑定然道：“必是太子。”
*
乌云笼罩在东京上方，空中又飘起雪。
行人走马御街纷纷抬头仰望，一片阴霾之中，唯见景灵塔顶的舍利子仍映着金色日光。
*
是日，连华来到文山殿，拦住祥瑞不让报，门口隔窗户偷偷听了一会儿动静。
祥瑞道：“公子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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