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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边挤牙膏边问，没注意到他手上的衣服。
男人斜抵着门框，“陪我下楼一趟。”
“现在？”
“嗯。”
“等我一下。”
林砚以为他有什么急事，默默加快了手上动作，套了外套跟他下楼，来到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时干洗店。
男人和店员交涉注意事项。
她站在一旁等。
下一秒，听到他说：一定要帮我完全去除这个香水味，我太太不喜欢。
当然，我也很不喜欢。
她耳朵动了动，视线落到玻璃门外。
有对像小情侣的男女正在争吵，声音还挺大，好巧不巧，又是国人，听口音，似乎还是陵城本地人。
虽然在陵城呆过四年，但象牙塔里的伙伴大多都用普通话交流，因此林砚并没有什么机会真正参与到本地人的沟通中。
正如此刻，她只能看出他们面红耳赤，吵得有些激励，至于原因，却是一头雾水。
陆京则是陵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方言从小耳濡目染，虽然很少有机会讲，但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付完定金，他瞥了眼满脸雾水的她。
“需要我翻译吗？”
林砚点了点头，那男生情绪越来越暴躁，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
也许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还可以帮帮忙。
于是，接下来是一对一现场翻译：
男：为什么要把Mark带到我为你租的公寓过夜？
女：他喝醉了，没地方休息，又是我同事，我不能让他流落街头。
男：早晨我看到他衬衫上有口红印，你是不是出轨了？
女：也许是别的女人留下的，我不会承认没做过的事。
……
听到后来小情侣解开误会，林砚扯了扯陆京则的西装外套，“不听了，回去吧。”
不料男人像站定了一样岿然不动，她叫他：“陆京则？”
半晌，他幽幽地看向她，“老婆，你今天在餐厅为什么不生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陆京则在陵城一高变成话题人物，掀起的话题分两个，一是怎么追到陆京则？二是出轨会不会基因遗传？
几乎所有同学都多少知道一点他的家事，有女生因相貌、成绩对他趋之若鹜，也有人因为好奇会扒出他所有的家庭背景。
他从不在意前者，却深深介意后者。
甚至还有人专门在论坛开了帖子，分析他和陆齐盛成长经历、性格以及相貌相似之处，并发起投票与网友一起讨论。
他从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讨论的事，但百分之八十的人把票投给了“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他这才知道，平时见面也叫不出名字的同学们，私底下都是坚定的生物遗传论拥信者。
以至于有那么两年，他差点自己也相信了。
相信自己注定是个对感情无法忠诚的男人。
而此刻，他站在纽约一个不起眼的干洗店门前，忽然又重新记起这段回忆，男生对女生的猜疑和不解，也转化成了他的不解。
所以，他从心问出了这个问题。
可他的妻子似乎并不觉得这是多么重要的问题，她扯了扯他的衣摆，表情有些讶异，“为什么要生气？”
他真诚地告诉她，让衣服沾染上别的女人气息就是不对，甚至有很大的出轨嫌疑。
她哦了声，去踢一个几乎看不清的小石子，石子滚远，她仰头，眼睛亮晶晶，“可是陆先生，我无条件相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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