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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讳言,在特拉西的“意识形态”
或“观念的科学”
中,也包含着相应的政治见解,即以自由、民主的政治理想为核心的共和主义,而这种政治见解与拿破仑的政治理念,特别是他恢复帝制的梦想构成了尖锐的对立。
正是从这种对立的政治见解出发,拿破仑批评特拉西的意识形态理论是一种耽于幻想的、空洞的理论,并把与特拉西的“观念的科学”
认同的那些人称之为“意识形态家”
或“空想家”
(idéologue)。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拿破仑对特拉西的意识形态理论的批判,在欧洲思想发展史上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尽管特拉西和他的追随者们竭力把意识形态阐释为“观念的科学”
,但拿破仑对特拉西的批评却使下面的观点——意识形态是一种虚假的观念、意识形态家是一些空想家——成了欧洲人家喻户晓的常识。
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历史给特拉西开了一个颠覆性的玩笑,即特拉西作为“科学的观念”
确立起来的意识形态,从一开始就被人们理解为相反的东西——非科学的、虚假的观念。
事实上,黑格尔、马克思和恩格斯都是站在与拿破仑相近的立场上来理解并阐释“意识形态”
理论的,即把它作为一种非科学的、应予否定的理论加以批判,这在马克思和恩格斯合著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1845—1846)中得到了经典性的表现。
阿尔都塞:意识形态与科学的对立
如前所述,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理论语境中,意识形态乃是一种颠倒的、虚假的意识。
事实上,马克思提出的著名的“照相机之喻”
就是对意识形态这一根本特征的形象的说明。
马克思写道:“意识在任何时候都只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而人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实际生活过程。
如果在全部意识形态中人们和他们的关系就像在照相机中一样是倒现着的,那么这种现象也是从人们生活的历史过程中产生的,正如物像在眼网膜上的倒影是直接从人们生活的物理过程中产生的一样。”
[3]正是从这样的见解出发,马克思把颠倒地反映着外部世界的“意识形态”
与正确地反映着外部世界的“科学”
尖锐地对立起来。
几乎在所有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教科书中,我们都能读到下面这样的结论:意识形态包括哲学、宗教、道德、艺术等具体的意识形式,科学不但不属于意识形态的领域,而且它与意识形态是根本对立的,水火不相容的。
换言之,意识形态不但不可能像特拉西所设想的那样,成为“观念的科学”
,相反,它根本不具有科学性,甚至是与科学完全对立的。
法国结构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者阿尔都塞正是从这样的理论语境出发去思索意识形态和科学之间的关系的。
在《保卫马克思》(1965)等一系列著作中,他把科学与意识形态尖锐地对立起来。
在这里,需要深入地加以追问的是:阿尔都塞究竟如何理解意识形态概念的含义?他写道:“一个社会或一个时代的意识形态无非是该社会或该时代的自我意识,即在自我意识的意象中包含、寻求并自发地找到其形式的直接素材,而这种自我意识又透过其自身的神话体现着世界的总体。”
[4]阿尔都塞之所以把意识形态阐释为总体性的“神话”
,其目的正是为了说明意识形态的虚假性和不可靠性。
那么,阿尔都塞又是如何理解“科学”
(sce)这一概念的呢?他告诉我们:“马克思的立场和他对意识形态的全部批判都意味着,科学(科学是对现实的认识)就其含义而言是同意识形态的决裂,科学建立在另一个基地之上,科学是以新问题为出发点而形成起来的,科学就现实提出的问题不同于意识形态的问题,或者也可以说,科学以不同于意识形态的方式确定自己的对象。”
[5]在阿尔都塞看来,科学与意识形态有着根本不同的问题域。
既然意识形态是以颠倒的、虚假的方式反映外部世界的,那么它所蕴含的整个问题域就是不可靠的、耽于幻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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