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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就是笔者在声音霸权主义的威胁下度过的、许许多多“灰色日期”
中的一天。
凌晨五点多,附近公路上驶过的重型卡车的隆隆声和偶尔因路口的交通堵塞引起的汽车喇叭声已经把笔者从熟睡中惊醒了;六点多,还在迷迷糊糊之际,楼下空地上又飘来了老年人晨练的乐曲声,这是每天安排好的节目。
也许这些老年人认为,所有其他人的听觉都和他们一样衰退了,他们总是把音量调得很高;七点半左右,才起床不久,马路对面一家中学的高音喇叭已经开始广播了,不管你是否愿意接受,校长的训词或晨操的乐曲声已经进入你的耳鼓;八点左右,楼下住户的装修工作又开始了,锯木机和手提电钻发出的巨大吼声足足可以把聋子吵醒!
即使我把全部门窗都关起来,在耳朵里塞上棉花,也无济于事。
好容易挨到中午时分,楼下的声音渐渐平息下去了,但隔壁一幢楼三楼的一个厨房里,一个男高音却送出了他自己认为美妙,而别人绝对不可能认为美妙的歌声。
分贝之高,连楼下的草木都为之震颤!
这位歌手的习惯就是每天中午在厨房里歌唱,他强迫周围的邻居成为自己的听众。
中午十二点半左右,歌手终于累了。
然而,难得的宁静刚开始降临,附近一幢楼里又传出了磨地板的巨大噪声!
这种噪声断断续续延伸到傍晚,走廊上又传来了邻居们高分贝的谈话声。
在每个生活小区里,总有这样一些邻居,欢喜在公共空间里旁若无人地高声谈话,他们把这种行为方式理解为自己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
晚饭后,暮色渐渐变浓了,当已经被折磨得精疲力竭的听觉神经渐渐地松弛下来的时候,附近一幢楼里的一个小男孩又开始在阳台上练习吹唢呐。
这是他每天傍晚的功课,他永远以同样稚拙的声音吹同一个曲子,不管我是否喜欢都得接受。
当那个小男孩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作业的时候,楼下住户的立体音响又启动了,间或伴随着少男少女们唱KTV的声音、高分贝的谈笑声和搓麻将的声音,直到深夜甚至凌晨!
为了求得片刻的宁静,笔者曾请求晨练的老人、附近中学的负责人、邻居们放低自己的声音,但他们却像看外星人似地注视着笔者,并理直气壮地质问我:“这是我们的自由,关你什么事!”
仿佛制造噪声是他们天赋的权利,仿佛笔者根本没有资格去干预他们的所谓“自由”
。
笔者不无遗憾地发现,尽管各个城市已经制定出相应的法规,限制汽车喇叭的鸣叫,但总的说来,还没有制定出系统的、限制声音霸权主义的法律条文;人们也没有把保持公共空间的安静理解为自己应尽的义务。
令人沮丧的是,直到我们的生存成了“在噪声中的生存”
,我们才开始认识到宁静的珍贵。
然而,在西方人的生活中,这种义务早已化为每个人的自觉行动。
事实上,宁静不正是生活质量的一个基本的方面吗?尤其对于喜欢思考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宁静的生活环境更为宝贵的呢?该是自觉地起来遏制声音领域里的霸权主义的时候了!
[1]本文原载《深圳特区报》,2002-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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