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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她对李立平说：“千万别叫你妈再这么说了，小学跟中学怎么就是一家啦？差着老远呢！
我们学校老师自己的孩子想上好中学还千难万难呢！”
李立平这两天来受了不少亲朋的恭维的话，喝得有点儿多心情正好着，听见宁颜说，便答：“她也就是那么一说。
办不办还不在我们？”
说着凑过来搂了宁颜。
宁颜用肩膀把他顶开：“一嘴的酒气！”
李立平摇头晃脑地说：“是敬的酒我才喝的，不敬我才不喝他！
要跟我喝必须有模有样地敬过来。”
宁颜听了这话颇不舒服，使劲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李立平多喝了两杯，有着平日里没有的兴奋，用家乡话说：“又怎么啦？亲一下嘴也不行？”
宁颜跑了出来，又实在无处可去，站在院子湿滑的泥地上，说不出地孤单，想家，想爸爸，也想妈妈。
想在家做姑娘时每到过年，窝在自己卧室里看书看电视，暖气烧得热热的——南方其实没有暖气，但是宁颜与妈妈特别怕冷，爸爸就自制了暖气，效果特别好，引得邻居们纷纷来参观，都请爸爸替他们安上。
每一天妈妈都做了好吃的，晚上睡得晚还有夜宵，母女两个一边笑叹胖了胖了，一边吃。
宁颜的记忆里，都是妈妈爸爸的笑脸，与那一个一个长而安静的日子。
她张开手，呆呆地看着，什么时候，她的那些日子都漏光了呢？
掉毛的小猫在她的脚边唰地钻过去，跑进厨房里钻灶坑去了。
这个年，是宁颜过得最不起劲儿的一个年，每天挨家挨户地去，一待就是一个上午，下午再换一家。
每顿饭都在别人家吃，宁颜本来就不是合群的性子，只待在一旁不作声，东西也不合口味，吃得极少。
难得一天在家，又有人上门来拜年，宁颜要跟在里面做饭洗碗收拾。
一天天忙下来，宁颜并没有讨得众人的欢心，亲友们都说，平侠子的媳妇，不大理人，嘴也不甜，冷了个脸，有点儿傲气啊。
这当然是众人私底下跟李立平妈说的，宁颜不知道。
倒是李立平爸，看见宁颜天天吃不下东西，亲自熬了细米粥叫宁颜吃。
那是宁颜吃得最饱最合口的一顿饭。
李立平妈背了人气呼呼地说老伴儿：“哪有老公公对儿媳妇那么好的？饭菜我们能吃她凭什么就不能吃？她比我们高贵？我跟你这许多年，也没看你专给我做饭！”
说着气得到**躺着去了。
宁颜果然再没有小灶的饭菜可以吃，又受了点儿寒凉，人病倒了。
也不发烧，就觉得心里头燥燥地热，脸上喷火，嘴里发苦。
李立平也急了，跟爸妈说要提前回南京。
李立平妈在自家的老屋待得自在，不想走，听见儿子急着回去，更气。
这一天，宁颜起床的时候，头晕得像坐船，挣扎着起来走了两步，就吐开了。
头一天晚上没吃什么，吐到后来全是黄疸水，宁颜一边吐一边哗哗流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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