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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校友聚会，说到底只是一个私人的小聚会。
二十几个人，只有五六个宾法的校友。
“TK，还是中国好，到处都是令人亲切的黑发黑眼，还有百转千回的中文，”
罗子浩揽住顾平生的肩，“侬好～来噻伐？”
“抱歉，后半句没看懂。”
他坐在了靠近露台的沙发上。
罗子浩是他从小到大的好朋友，高中毕业考上耶鲁不到一年就办了退学。
当时耶鲁正准备强行退掉一个中国女学生，理由是该学生的英文不如美国人好。
作为一个有浓烈爱国主义情节的人，罗子浩马上就参与了抗议队伍，就在事主终于被安排转系，继续就读博士学位后，他却挥一挥衣袖退学了。
转投宾法，最终留校。
然后，他认识了赵茵，订婚，再然后，移情别恋。
说什么是不想回国，不过是愧疚，想要等赵茵结婚才敢回来。
不过他也有本事，能折腾到如今相逢一笑泯恩仇。
外边的雨还是很大，露台上却有人的影子。
这里，透过落地窗，外白渡桥就在脚下下闪烁。
露台上的影子是一对，时而相拥，时而又分开。
他忽然想起下午在出租车里，那双眼睛。
“我问你，你怎么还没和她在一起？我怀念伟大的祖国，故乡水故乡云，就等着你们喜结良缘，彻底荣归故里呢。”
“谁？”
他问。
“赵茵啊，”
罗子浩递给他酒，见他摇头，立刻招人要了杯冰水给他，“我不是早和你说了，她当初是先看上你了，退而求其次还瞎眼了，找的我。
结果大家一拍两散，作为她前男友我很负责任地说，她这三四年都单着呢。”
罗子浩是父母是北方人，说话节奏很快。
他勉强跟上了他的话，然后，笑了笑，没说话。
“别不说话，”
罗子浩不拿酒杯的手自觉自发地搂住他的肩，看见他侧头看自己，才继续道，“你回国还来了上海，不就是欲迎还拒吗？”
“你见过我欲迎还拒吗？”
他自动忽略他话里的零七八碎。
罗子浩从口袋里摸出烟，咬了一根在嘴里，含糊说：“我是心怀愧疚，你们才是天作之合。”
顾平生不想在这种几乎看不清表情和话语的灯光下，和他讨论。
当初宾法退学前，他曾尝试和他针对男女关系这个话题沟通过。
回忆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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