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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背受敌间,阿殊咬碎银牙,肩头鲜血渗进衣襟,黏腻得难受。
她瞅准灰袍男子与陈伯合围的空隙,将怀中账册塞进礁石缝隙,用碎石掩盖,随即抓起身侧一块锋利的贝壳碎片,转身迎向灰袍男子——唯有拼死一搏,方能寻机脱身。
弯刀劈来的瞬间,阿殊矮身滑过,贝壳碎片划向男子手腕,却被他反手攥住手腕,刀刃抵住她咽喉。
“敬酒不吃吃罚酒!”
男子狞笑着用力,陈伯也步步逼近,正此时,远处忽然传来船桨声与呼喊声,是邻镇文庙方向的商船路过,阿殊眼中闪过微光,猛地抬脚踹向男子膝弯,趁他吃痛松手,转身朝着商船方向狂奔,肩头的血滴落在礁石上,晕开点点暗红。
暮色浸漫荒岛,阿殊肩头血涌不止,视线昏沉间仍攥紧罗盘,听着陈伯与灰袍男子的脚步声步步紧逼。
她踉跄退至礁石密处,见身旁立着尊半塌的海盗石哨,哨口正对崖下浪涛,心头忽生一计——抬手将罗盘狠狠掷向西侧沙滩,铜面撞石发出脆响,随即抓过块松动礁石,猛地砸向石哨。
“在那边!”
灰袍男子闻声疾冲,陈伯紧随其后,两人扑向沙滩时,只捡到枚空罗盘。
阿殊趁隙钻过礁石缝隙,忍着剧痛扯下腰间素带,一端系在崖边老藤上,另一端缠紧手腕,借着浪声掩护,顺着岩壁滑向下方隐蔽的潮沟。
待两人察觉上当折返,潮沟已被涨潮的海水漫过,阿殊蜷在沟底石凹处,屏住呼吸任海水没过脚踝。
陈伯俯身扫过崖边,见素带垂在岩壁,冷笑一声:“这丫头想攀藤逃,追!”
两人循着素带方向朝崖下追去,却不知阿殊早已借着海水浮力,悄悄移至潮沟另一端,爬上岸时,肩头血已染红半边衣襟。
她咬着牙躲进一片野生芦荻丛,听着两人的怒骂声渐远,才瘫坐下来,用芦叶压住伤口止血。
夜色渐浓,浪涛声成了天然屏障,她知这只是暂时脱险,唯有等天亮寻到船,方能真正离开这险地。
芦荻丛间夜露凝霜,浸得阿殊肩头伤口阵阵发寒,她蜷膝闭目,指尖仍残留着与灰袍男子缠斗时的触感,那人的身形神韵在脑海中反复浮现——肩背微驼却步履沉稳,挥刀时左臂抬幅略受限,喉间笑时带沙砾般的暗哑,分明是三年前陆家案中,传闻已葬身火海的账房先生陆迁!
当年陆迁管陆家私账,查案时她曾隔着县府公堂见过一面,他左袖藏着块墨玉扳指,方才缠斗间,男子抬刀时袖口滑落,虽只瞥到半块玉色,纹路恰与记忆中那枚扳指吻合。
更别提他骂声里那句“陆家恩公”
,陆迁本就是陆家远亲,当年案发自焚是假,藏踪蛰伏才是真。
陈伯的模样也随之清晰,他撑篙时手腕转动的弧度,与陆家旧船工记载的掌舵姿势如出一辙,想来是早被陆迁收编,守在渡口盯梢。
阿殊心头一凛,陆迁既在,陆家残余势力必已布好网,这西礁岛怕是不止藏着罪证,更有他们东山再起的筹码。
夜风吹过芦荻簌簌作响,她按紧渗血的伤口,眼中闪过厉色——既已摸清底细,便不能空手而归,待天明寻船离岛,定要带着账册与线索,揭穿这伙人的阴谋。
夜色如墨泼荒岛,阿殊借着星子微光,扶着礁石起身,肩头伤口黏腻发紧。
她记得幼时随医婆识药,这岛上该有止血的马齿苋与蒲公英,便踉跄着往草木繁盛处寻去。
指尖拨过带露的草叶,终于在石缝间摸到马齿苋肥厚的叶片,又采了蒲公英,一并塞进嘴里嚼烂,鲜汁混着苦涩咽下,嚼碎的草渣敷在伤口上,用撕烂的内衫缠紧,凉意渐生,血总算止了些。
草叶捣成的药泥凝在肩头,凉丝丝地压着皮下翻涌的灼痛,阿殊攥紧罗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盘面刻纹,循着草木疏密往岛心密林深处探去。
古木横斜交错,老藤如虬龙缠干,枝叶叠得密不透风,星子的微光滤过层叠绿意,落在地上只剩细碎斑驳的光点。
腐叶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软绵如绒,却也藏着暗坑,她时时扶着树干稳身,裤脚蹭过带刺的灌丛,划开几道细碎的口子,混着山间潮气,泛起点点痒意。
行至密林腹地,风忽然转了向,带着几分岩穴特有的阴凉潮气,取代了林间的腐叶腥气。
阿殊心头一动,拨开挡路的野蕨,忽见前方枝叶缝隙间漏出微光——并非天光,而是岩壁经年累月浸润水汽,在暗处泛出的淡淡石光。
她加快脚步绕过去,才发现竟是座隐在密林褶皱里的天然石窟,洞口被爬藤与苔藓严严实实遮着,若不是风动藤摇露了缝隙,寻常人便是走至跟前也难察觉。
伸手拨开湿滑的藤条,一股古老而沉郁的气息扑面而来,混着石壁的冷意、尘土的干燥,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海腥余韵。
石窟不大,穹顶垂着钟乳石,尖端凝结的水珠偶尔滴落,“嘀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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