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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之后,把捉来的青蛙从口袋里倒出,接着就用劈柴的钝刀一只只地剁掉后腿,往旁边一扔。
十几只甚至几十只后腿被剁下的田鸡。
身子哆哆嗦嗦,还在**着。
也许由于气恼,肚子也一鼓一瘪的。
一会儿就丟成一堆。
一九四五年第一次去达豪集中营看纳粹对犹太人所施的各种惨不忍睹的酷刑时,我联想到了自己童年时对青蛙的伤天害理。
我最熟悉的昆虫是蛐蛐儿和蝈蝈儿。
另外,还有金钟和油葫芦。
十来岁上,我每年夏天必养一些。
那时我有几个泥制的蛐蛐罐,也自编过几只蝈蝈篓。
一九五○年我代表《人民中国》杂志去北京饭店访问苏联作家爱伦堡时,看到他屋里摆着个特大号的蝈蝈笼子,里边足足放了三十来只蝈蝈儿,真是羡慕极了。
它们的合唱不时地打断我们的谈话。
我曾同已故诗人闻捷在八大处作协招待所一道写作,发现那位同行不但诗写得好,而且有一套高超的捉蝈蝈儿的本领。
他能很快地从叫声中辨认出蝈蝈儿所在的方向,不管是藏在树枝上还是草叶底下,他都蹑手蹑脚地踅过去,一捏就是一只。
我长他几岁,捉蝈蝈儿的本事已大大退化了。
早先,每提到什么人死了,我们就总说:“他听蛐蛐儿去啦。”
蝈蝈儿栖在草丛里或枝叶上,蛐蛐儿则躲在阴暗处:要么藏在碎砖乱瓦堆里,要么钻进地下。
像蝈蝈儿一样,它们也挺敏感。
老远听它们叫得很欢实,可是刚一走近,就鸦雀无声了。
蝈蝈儿、油葫芦都没什么讲究,蛐蛐儿可够一门学问。
首先是个头越大越珍贵。
蛐蛐儿的身价取于它是否骁勇善斗。
它的吟声比不上油葫芦,更逊色于金钟。
而且还有一种完全不会叫的哑蛐蛐儿,俗称“老米嘴”
。
大凡喂蛐蛐儿,都是为了斗,而斗往往又是一种赌博。
我倒并没用蛐蛐儿赌过什么,何况我喂的蛐蛐儿从来就没剽悍过。
不是临阵脱逃,就是被掐个丢盔卸甲,败下阵来。
自然,难得地占一回上风,我也不禁感到扬眉吐气。
蜻蜓和蝴蝶曾最早培养了我一点审美意识。
它们个个像时装表演会上的仕女那样,有着纤细的腰肢。
浑身的色泽和图案千变万化。
我虽到过云南大理,可惜没涉足那里的蝴蝶谷。
我常冥想:那该是个多么五彩缤纷、美不胜收的梦幻世界啊。
然而,就对这样使人赏心悦目的昆虫,我也造过孽。
那时还没有大头针。
每当抓到一只好看的蜻蜓或蝴蝶,玩够了,我就找根绣花针,把它钉在报纸糊的墙上,或压在书里——就像现在每年总压点花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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