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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独龙江,江水因融雪而湍急,两岸高山的新绿从河谷向上蔓延,直至雪线。
云歌带着“独龙江光之社”
的孩子们,正在进行一次特别的考察——记录“纹面老人的光”
。
考察的起因是寨子里最年长的纹面老人,九十四岁的阿妮奶奶,在一个清晨对云歌说:“我脸上的纹,不是随便纹的。
要在春天,太阳从这个山口升起的时候,光的角度刚好。
纹面师要看着光,顺着光的线条下针。”
云歌立刻意识到:这是光的文化仪式,是感知与传统、身体与自然、时间与记忆的交织。
她申请了“地方光节点”
的特别项目基金,带着相机、录音笔、光谱仪,更重要的是带着孩子们的好奇心,开始了记录。
第一次拜访是在阿妮奶奶的火塘边。
早晨的阳光从木屋东侧的小窗射入,斜斜地照亮她布满皱纹和青蓝色纹饰的脸。
纹路从额头延伸到脸颊,像某种古老的地图或星图。
“我十六岁纹的面,”
阿妮奶奶用缓慢的独龙语说,云歌翻译给孩子们,“那是1950年的春天。
纹面师是我外婆。
她说,女孩子要纹面,才能在死后被祖先认出来,才能走过彩虹桥回到祖先的地方。”
孩子们安静地听着,有的在笔记本上画,有的用录音笔记录。
“纹的时候疼吗?”
一个女孩小声问。
“疼。”
阿妮奶奶笑了,脸上的纹路随之舒展,“但外婆说,疼是光进入身体的路。
她让我看窗外的光,说光也在疼——每天要从黑暗里挣出来,要穿过云层,要照到我们这里。
光的疼更大,我们的疼小。”
这个比喻让孩子们沉思。
光也在疼——因为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挣扎,一种穿越黑暗抵达的旅程。
阿妮奶奶继续说:“外婆一边纹一边唱。
歌词我现在还记得:‘太阳的女儿,从东边的山口来,带着金针银线,缝补天的裂缝。
人的女儿,坐在火塘边,带着青蓝的线,缝补族的记忆。
’”
纹面与缝补,光与记忆,自然与人。
这个类比在孩子们心中种下了种子。
第二次考察,云歌带孩子们拜访了另一位纹面老人,七十八岁的阿娅奶奶。
她的纹样与阿妮奶奶不同——更密集,更曲折。
“我的纹面是在1972年,”
阿娅奶奶说,“那时候外面在‘破四旧’,说纹面是封建迷信。
但我们偷偷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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