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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伤痕”
。
这些行为,渐渐脱离了单纯的绘画练习,带上了一种近乎宗教仪式的郑重与执着。
她说不清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只是隐约觉得,这是在用她唯一能掌握的方式——专注的观看和竭力的记录——来锚定某些注定易逝的、无比脆弱的、却在此刻真实不虚地存在过的瞬间与痕迹。
像是在练习一种对抗“绝对虚无”
和“存在消解”
的古老咒语,又像是在为自己和那个远方正在与消解之力搏斗的人,建立一种隐秘的、以“痕迹学”
为基础的同盟。
开学前一天的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柔和的橘粉色。
卿竹阮开始整理返校的行李。
她把寒假画的厚厚一沓新稿子——那些室内静物、光影练习、文字注释,以及对抗虚无的“痕迹”
记录——按照时间顺序仔细理好,用回形针分门别类,然后郑重地夹进已经变得鼓鼓囊囊的速写本里。
速写本的硬壳封面边缘已经磨损,露出底下灰白的纸板,像一本被频繁翻阅的典籍。
她把本子和那面冰凉的、边缘镀银有些剥落的小圆镜,一起放进书包最内侧、带拉链的夹层,紧贴着背部,仿佛那是她的护身符或罗盘。
最后,她站在衣柜前,看着那个被重新用羽绒服仔细掩盖好的压缩袋。
灰色的压缩袋表面在昏暗的衣柜内部几乎隐形,但她知道它在那里,像一颗沉默的心脏,在阴影中缓慢跳动,输出着无形的影响。
她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到那粗糙的布料,却又缩了回来。
内心经历着一场短暂的拉锯战。
带它走吗?让它继续陪伴自己,在校园的日常生活中,随时可以汲取那种来自深渊与才华的双重引力?还是把它留在这里,让家庭的寻常气息暂时覆盖它,让自己先有一段相对“轻松”
的时光,去消化、去成长,而不是一直被它所代表的沉重世界笼罩?
犹豫了很久,手指在衣柜的木质边缘无意识地划过。
窗外的橘粉色渐渐转为深蓝,房间里没有开灯,视线变得模糊。
最终,她缓缓拉上了衣柜门,发出轻微的“咔哒”
一声。
她没有把它放进行李箱。
她觉得,或者说是她希望,自己需要先有一段不被那过于浓烈的“遗产”
直接压迫的时光。
她需要先让那些已经从清霁染那里继承的“观看之道”
、“绘画直觉”
以及那个“向下戳刺”
的精神,在她的日常生活、学业和更广泛的观察中,先自然地扎根,发芽,长出她自己能辨认的、带着她自身生命经验的枝叶。
她需要先确认,自己不仅仅是一个被动的接收者和模仿者。
她害怕过早地、持续地沉浸在那个世界,会迷失自我,会被那强大的风格和情感彻底吞噬,最终失去找到自己声音的可能。
留在这里,或许是一种必要的“断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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