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文学

暴雨后的晴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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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通来自北京病房、短暂而艰难的电话,像一道撕裂厚重云层的闪电,短暂地、却无比清晰地照亮了卿竹阮内心旷野的某个核心地带。

闪电的强光瞬间灼伤了视网膜,留下残留的影像,也带来了空气中噼啪作响的、充满能量的紧张感。

然而,与自然界雷暴不同,这道心灵闪电过后,并未立即跟随倾盆大雨般的情绪宣泄,反而是一段奇异的、几乎令人不适的真空般的寂静。

在这寂静中,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听到窗外世界被放大了无数倍的、雨前闷热的低鸣。

然后,一种全新的、带着新鲜泥土被翻出和臭氧电离气息的清醒感,才缓缓弥漫开来——那是一种暴风雨彻底洗刷、涤荡了长久淤积的尘埃与粘滞感之后,大地与空气所呈现出的、赤裸而洁净的状态。

清霁染那句气若游丝却又字字清晰的“你替我……看”

,连同她声音里那种磨砂般粗糙的虚弱与刀刃般淬炼过的清醒,牢牢地、几乎是以一种物理的方式楔入了卿竹阮的意识结构,成为了一个无法移除、也无需移除的绝对坐标原点。

它不再是一个遥远的、抽象的、带着象征意义的嘱托,而是一个近在咫尺的、带着真实呼吸频率、口腔干涸气息、以及背景仪器低鸣的具体声音。

这个声音剥离了所有可能存在的浪漫化想象(天才陨落的悲情)和符号化渲染(艺术火炬的传递),只剩下最坚硬、最本质的内核:一个自身感知世界的通道正被剧痛和药物不断侵蚀、可能随时关闭的生命,将她最后、也是最本能的渴望——对“观看”

的渴望——交付给了另一个尚且年轻、感官通道尚且完整、未来尚存可能性的生命。

接下来的几天,卿竹阮感觉自己像一块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心灵雷暴”

彻底浸透、然后又拧干的海绵。

身体是沉重的,被大量涌入又突然释放的情感与信息所透支;但精神却异常清醒,一种近乎疼痛的清醒。

她没有陷入狂喜(远非如此,清霁染那个短促、真实、不带修饰的“疼”

字,像一根淬了冰的细针,永久地扎在了她共情神经的某处),也没有被新一轮的、可能更深的悲伤浪潮再次淹没。

她处于一种奇异的、近乎透明与敏感的状态。

外界的声光色彩似乎能更直接、更无衰减地穿透她——夏末阳光的锐利,树叶摩挲的沙响,母亲在厨房切菜的规律节奏,甚至空气中飘浮的微尘在光线下的舞蹈——都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度撞击着她的感官。

而与此同时,内心那些持续了大半年的、关于未来、关于艺术、关于责任、关于生死、关于自我价值的纷乱噪音与自我辩论,却仿佛被那通电话的强光瞬间蒸发或驱散了,暂时平息下来,留下一片空旷的、可供重新勘探的内心场地。

她开始有意识地进行内在整理。

不是整理房间那种物理空间的归置,而是整理那半年多来,因清霁染的闯入而层层堆积、相互覆盖、尚未理清的情感与认知碎片。

这是一个缓慢而需要勇气的工程。

她首先翻出了童年那张用蜡笔涂抹的“星星像眼睛”

的画。

纸张已经泛黄变脆,蜡笔的颗粒凝结在粗糙的纸面上。

她找来一张干净细腻的素描纸,用极淡的铅笔在四角做了标记,然后将那幅旧画小心地放在中央,用透明胶带极其轻微地固定边缘,做成一个简易的托裱。

这个过程本身就是一种仪式。

完成后,她将它郑重地夹进了自己那本越来越厚的速写本的扉页,紧挨着那道她曾经用尽力气、带着决绝刻下的群青直线。

这两样东西,此刻并置在同一页纸上,跨越了十多年的时光:一幅是生命最初阶段,对浩瀚与神秘(“好多星星,数不清”

)的懵懂直觉与朴素表达(“像眼睛”

);另一幅是青春期遭遇巨大情感与精神冲击后,试图在虚无中确立自身存在、划定前进方向的、近乎暴烈的行动宣言(那道直线)。

它们仿佛勾勒出了她内在那个“观看者”

与“表达者”

双重身份的血脉源流与早期形态——一种源自天性的、对世界投以注视并试图回应的本能,在经历了特定的人和事之后,被激化、被引导、被赋予更清晰(尽管依然充满困惑)的形式与方向。

接着,她再次取出了那个压缩袋,拿出了清霁染的素描本。

这一次,她不再像以往那样怀着近乎朝圣的敬畏、混杂着自卑与向往的复杂压力,一页页缓慢地、试图全盘吸收地细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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