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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难道是，生气了？
nbsp;nbsp;nbsp;nbsp;这几日，所有的主动权都叫她牵在手里，她想让他近就近，想让他远就远，她这样戏弄于他，他应该……是会生气的吧。
nbsp;nbsp;nbsp;nbsp;虽然燕渠在她面前，一直表现得没什么脾气，但她从来不觉得，一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会是什么没脾气的老好人。
nbsp;nbsp;nbsp;nbsp;他的情绪就像是封冻着的冰川，那些讥笑和鄙薄，只不过太肤浅，触及不到冰川下真实的情绪而已。
nbsp;nbsp;nbsp;nbsp;不过……
nbsp;nbsp;nbsp;nbsp;赵明臻悄悄捏了捏自己的袖角，心想，他要是生气了也好，她就可以顺势发作一场，自然而然的……逼他把这东西签了。
nbsp;nbsp;nbsp;nbsp;只是燕渠的反应，显然没遂她的愿。
nbsp;nbsp;nbsp;nbsp;通明的烛火下，男人的神色冷峻，却并无愠色。
nbsp;nbsp;nbsp;nbsp;他低头看着面前的不平等契约，察觉到她投来一瞥，甚至还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
nbsp;nbsp;nbsp;nbsp;“以臣卑下之躯，实在不值得长公主动气。”
nbsp;nbsp;nbsp;nbsp;他这样冷静，倒显得她局促了起来，赵明臻皱了皱眉，在桌下勾着脚尖踢他一脚：“你签不签？你要不签，我明日就上奏陛下和离。”
nbsp;nbsp;nbsp;nbsp;燕渠坐得端直，不动如松，只抬起黑沉沉的眼瞳，定定地看着她：“圣旨赐下的婚事，长公主怎么如此确定，你我能离得了？”
nbsp;nbsp;nbsp;nbsp;糟糕，好像有点说漏嘴了。
nbsp;nbsp;nbsp;nbsp;想到被放在书房柜子里的那封和离旨意，赵明臻神色微晃，继而更加恼羞成怒地道：“你……你只说你签不签吧。”
nbsp;nbsp;nbsp;nbsp;她当然知道，这张笺纸没有任何实际上的意义，就像孩童玩笑时拉的勾、唱的“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一样。
nbsp;nbsp;nbsp;nbsp;她只是需要一个东西，来提醒她自己。
nbsp;nbsp;nbsp;nbsp;也提醒他。
nbsp;nbsp;nbsp;nbsp;燕渠捏着笔杆，悬着笔尖，却是不紧不慢地，在几个字词上虚虚圈画着。
nbsp;nbsp;nbsp;nbsp;“臣是驸马，本也不可与长公主并肩，这是长公主之前提点过的。”
nbsp;nbsp;nbsp;nbsp;“至于这一条，臣也不记得，何时曾与殿下牵过手。”
nbsp;nbsp;nbsp;nbsp;“还有这里……”
nbsp;nbsp;nbsp;nbsp;他一条条数来，话音平淡，赵明臻听了心里来气，想去夺他手上的笔。
nbsp;nbsp;nbsp;nbsp;“好，那本宫就照燕将军的意思，把这些都改掉。”
nbsp;nbsp;nbsp;nbsp;燕渠轻巧地躲开了，赵明臻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旋即却见他垂下皂白分明的眼，提着笔，在纸笺的末尾，将不太规整的“燕渠”
二字轻轻落下。
nbsp;nbsp;nbsp;nbsp;明明得逞了，赵明臻却也像泄了气一样，没声儿了。
nbsp;nbsp;nbsp;nbsp;她秀丽的眉心微蹙，盯着那两个斗大的丑字。
nbsp;nbsp;nbsp;nbsp;燕渠搁下笔，垂眸道：“臣只是想说……公主不必特意写这么多的。”
nbsp;nbsp;nbsp;nbsp;除却万籁俱寂时，杳无人声的角落。
nbsp;nbsp;nbsp;nbsp;他本也不敢肖想。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内间，只剩下床
nbsp;nbsp;nbsp;nbsp;尾暗灯一盏。
nbsp;nbsp;nbsp;nbsp;“喏，今晚燕将军还是睡地铺吧。”
nbsp;nbsp;nbsp;nbsp;赵明臻努努嘴，示意道。
nbsp;nbsp;nbsp;nbsp;见燕渠顿足，她以为他终究还是介意，想到自己对他确实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于是难得好脾气地多解释了两句。
nbsp;nbsp;nbsp;nbsp;“燕将军不必觉得委屈，这地铺睡不了多久。
皇帝抬举本宫，也是在抬举你，我会再想办法从中斡旋，助你早日回到北境，重掌兵权。”
nbsp;nbsp;nbsp;nbsp;燕渠不无稀奇地看她一眼：“长公主纡尊降贵给臣铺床，臣有什么好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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