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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策廷笑着说:“这猪虽然长寿,也终归有这么老了,神仙要享用,还得有锋利的牙齿才行。
我若成了神仙,怎么可能享用这么老的猪呢。”
我说:“由此可见,这些人的虔诚也实在是愚昧之极。”
进庙后,见大殿、廊庑、轩台、院落到处摆设了花果盆景,这些盆玩也并不剪枝曲节,都以苍老古怪为佳,大半树种皆是黄山松。
接着便是摆开场面演戏的时间了。
此时庙内外的游人如潮水般涌来,我与许策廷见此情形便避开了。
我在绩溪不到两年,便与同事因意见不合而相处不睦,于是离开绩溪,拂袖而归。
正因我在绩溪做幕僚时,见到了官场中的种种卑鄙行径,简直是不堪入目,便决计易儒为贾,不再奔波于官场是非之地,改行做起了生意。
我有一位姑父名叫袁万九,彼时正在盘溪的仙人塘做酿酒生意,我与一位叫作施心耕的人便投资入伙,做起了酿酒贩卖的行当。
袁姑父酿造的酒走的是海运。
我入伙不过一年光景,不巧的是正值台湾林爽文起义之乱,海上运输因此而阻滞,导致货物积压,我们酿造的酒销售不出去,一下便亏了本。
不得已,我只好像春秋时原本喜欢猎虎、改换营生后又重操旧业的冯妇一样,继续行走官府,重新开始了四处习幕的生涯。
这之后便在江北坐馆习幕四年,几乎没有快意之游可资记录。
后来我暂住在朋友的萧爽楼。
当我像世外神仙一样沉浸在庸常烟火岁月中时,我的表妹夫徐秀峰从广东归来,见我闲居在家,感慨万端地对我说:“像你这样每天清坐在家中,等天上露水来做饭,靠写字画画来糊口,不是长久之计啊!
你何不随我一起去岭南做点小生意,起码不会只获一点蝇头小利,更强过于你这样整日闲坐了。”
芸也劝说我:“趁现在堂上父母健在,子女也渐渐大了,与其每天为柴米油盐精打细算,强作笑颜地四处求人,不如出去挣点钱,以图一劳永逸。”
于是我与平时常在一起交往的朋友求助商量,向他们筹了些款子作本钱。
芸置办了一些自己手工制作的刺绣针线织物,加上岭南那边所没有的苏酒、醉蟹等物品,放在一起打理停当,作为第一批待价而沽的货物交给了我。
我在禀明父母后,于十月十日,随秀峰由东坝乘船,出芜湖口向岭南而去。
这是我初次游历长江,舟驶江中,江风吹过,不禁让人意兴飞遄,大畅其怀。
每晚泊舟后,我们必要在船头对饮小酌。
见到捕鱼人手中所持用竹子做成的捕鱼工具十分奇怪,长不满三尺,网孔大约有四寸,四角用铁箍箍住,用铁箍的目的似乎是让它易于沉入水中。
我忍不住笑着说:“虽然圣人教导我们说‘罟不用数(音cu四声)’——意思是捕鱼不要用网孔细小的网,但这么大的孔,这么小的网,又怎么会有收获?”
秀峰比我内行,他说:“这种网是专捕鳊鱼的。”
只见捕鱼人在网上系上长绳,又将网放在水中一会儿提起一会儿又落下,似乎是在探测网中有没有鱼。
不一会儿,捕鱼人迅速将渔网拉出水面,却见几条鳊鱼夹在网孔中被捕了上来。
我这才相信了秀峰的话,感慨地说:“可知有时凭自己的浅陋之见,是无法猜测事物之间无穷奥妙的啊!”
一日,忽见江心突起一座山峰,而四面全无依靠,只有流淌不歇的江水。
秀峰说:“这便是小孤山了。”
从船上望去,孤峰上层林尽染,殿宇楼阁参差林立。
遗憾的是我们的船与孤峰擦肩而过,未能上山一游。
船过滕王阁时,见盛名中的滕王阁,也不过如此,就像把我们苏州官府学堂的尊经阁移到了胥门外的大马头一样,可见王勃在《滕王阁序》中,将滕王阁描绘得那样华美,是不足信的。
我们在滕王阁下换乘了一艘船尾很高、船头昂起,名为“三板子”
的船,从江西赣关上船,一直到福建南安县登陆上岸。
上岸这天正逢我三十岁诞辰,秀峰特意为我准备了长寿面为我庆贺生日。
第二天过大庾岭,出山巅迎面便见一座亭子,匾额上题写着“举头日近”
四个字。
举头,太阳便在上方,意思是此山很高,高可近日了。
山头一分为二,两边是峭壁悬崖,中间留出一条如江南石巷般的山间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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