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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保安队不想要他,可他说只要让他进了保安队,不仅不要队里支钱,还可以每月孝敬我们些银钱,候四禁不住说,就收了他;张二狗进了保安队,穿着队服,天天在街上耀武扬威,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拿东西而不是偷了。
最早□□的时候,张二狗也想检举揭发,可村子的人都知道他的德性,知道他满嘴胡沁,就没采纳,没想到这次他的话被当做了新的革命线索。
张二狗上了台,先像国民党的时候,把帽子脱下,给工作组的鞠了躬。
然后就说开了;说俺叔死的冤,说着说着就哭了,仿佛像他死了亲爹一般。
说当年李世贵和张蒋氏勾搭成奸,觉得俺瘫痪的叔碍他们的眼,他们为了独占大车店,让候四买了毒蝎子,生生把我叔毒死,死的时候我去帮忙,我一看,俺叔嘴里满口血泡,嘴巴都咬烂了。
工作组一听,即将到革命的高潮,站起来,就朝台下喊,候四在哪里?把候四也带上来接受人民的审判。
听说要带候四,台下发出一阵哄笑,我也噗的笑出了声,边黑子小声对工作组的说:候四死了好几年了,工作组的才尴尬的降低了声音,说那就把张寡妇带上来。
张寡妇抱着个孩子走上台,捋了捋散乱的头发,
说:张二狗你哪只眼见我杀人了,当初为了给老头子治病,钱花光了不说,大车店的生意也荒废了,那时候也没见你二狗说来帮帮忙。
张寡妇越说越激动,为了给老头子治病,啥药都吃了,就是不见好,我一个妇道人家,大字不识几个,我找小地主看有什么法子怎么了?
那天柜上忙,老头子要喝水,刚烧开的水,我倒了一碗水冷着,就去柜上了;一会听到后屋里噗通一声,回来的时候,老头子已经从椅子上掉下来了,你说你喝个水急啥,可怜老头子为了喝个水把命给丢了。
张二狗还追着不放,说:你一个寡妇生了孩子,孩子是李世贵的,可是你亲口说的?
张寡妇听张二狗这样问,反而理直气壮起来,定了定神,坐在地上,把孩子放在怀里,说:李家官庄钻我被窝的多了,咱们边队长可没少往我屋里钻,算算日子,就是他的;生了孩子,他也不认,我就想找个靠山;李家有钱有势,也缺孩子,小地主又好骗,我就说是他的孩子,就是这么个事,这下大家伙都知道了吧。
听张寡妇这样说,会场顿时乱作一团,边黑子脸憋的通红,几个光棍叫好起哄,台下的妇女一个个咬牙切齿的看向自己的男人,边黑子的老婆,像被蝎子蛰了,连蹦带跳的哭骂着这对不要脸的男女。
听张寡妇这么一说,整个会场像下过雨的池塘,呱呱乱叫,眼看着局势要失控,工作组忙让人把张寡妇带下去。
而我听到张寡妇说孩子不是我的,虽然暂时解了我的围,但心里却更多的是失落。
从此之后,我不怎么挨□□了,而张寡妇则成了被□□的主角。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逝,除了有时候挨□□;每天干些农活倒也自在,我们种了八亩地,秋天收了就有了一年的口粮,收了红芋,用剐子剐好,放在田地里晾晒,远远看去白晃晃的,像一个个躺着的胖娃娃。
我看看兰君的肚子,圆圆的、鼓鼓的,里面也有一个胖娃娃;我庆幸娶了兰君这样一个能干的女人,马上要生孩子了,兰君挺着大肚子,自己缝的小棉裤、小棉袄、小包袱,非常的小巧可人,邻居大奶奶也夸兰君手巧,谁能想,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没人教,家里家外,地里地外干啥像啥,真是个贤惠的女人。
转眼到了1951年,过了年没几天,那天吃完饭,我看外面都在放“火人”
。
在淮海地区,正月初七敬火神,这一天天黑不能点灯,否则惊了老鼠娶亲,这一年它都会糟蹋你的粮食。
大人则要给小孩子绑“火人”
,我十六七岁的年纪,也还是个孩子的心性,我用棒子秸捆扎成一个圆柱,头上插上麦草,再夹上两个过年没响的炮仗;兰君看着我,笑着说我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我傻呵呵的看着她,虽然马上做父亲了,但依然抽空就想玩一会。
送“火人”
送的越远越好,我们是个大村,有时候以送到隔壁村为荣,这样的挑衅行为容易引发冲突和战争。
养娘对我讲:你到了北地就烧了吧,兰君要生也就赶着这三两天,我满口答应的就出了门。
一年的□□和劳动,让我自由的心性一直压抑着,这一刻我像被放飞了的小鸟,整个人得以舒展;我抱着火人飞快的奔跑,火把在风的助力下,疯狂的燃烧,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让我感受到无比的畅快。
路上集结了越来越多的人,我混进人群,今年我们决定去北面丁家村的村口去烧,几个半大孩子已经燃起了一堆火,丁家村的不愿意,但我们这边人多,那边也只能干瞪着。
我们大群人到了,挑衅的放下火把,看上去非常的牛气,欺负弱小似乎是人类的天性,全然忘了几天前我还在台上挨□□。
正当我们因欺负人而沾沾自喜的时候,村里的麦秸垛着了火,麦秸垛一个连着一个,远远看去,像一串燃烧的红灯笼,把半边天都染红了。
看到燃烧的麦秸垛,村里人全慌了,麦秸垛在农村是个宝,家家户户一年烧锅引火全靠它,家里有牲口的,也全靠这些麦草过冬。
大人小孩顾不上看热闹,一个个跑回去救火,这时候的所有人都无比的团结,有去河里挑水的,有用铁锨埋士的;即便是平时不搭腔的死对头,这时候也显得无比豁达,也不在乎用了你的一把铁锨,还是泼了你的一桶水,人就是这样让人琢磨不透,有时候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可以争得不可开交,有时候又会不计利益的相互帮助。
正在我跟着大家,奋力的救火的时候,一个半大孩子找了过来,远远的喊:世贵,你老婆生了,馁娘让我来喊你回家。
我赶紧撂下铁锨,飞奔似的跑回家,我早就幻想着有一天当了爹,这似乎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使命。
我着急忙慌的回到家,一个健步跑到屋里,养娘总说我冒失,我看兰君躺在床上,床头放着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我凑上去看看兰君,她脑袋上满是汗珠;看到我脸熏的黢黑,她用手擦了擦;她总是这样优秀,这一会的功夫就生下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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