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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乱世的权力文化烂泥坑里翻滚,这批沐浴过西风的仙鹤也未能免俗。
他的后半生到了《最后的贵族》里面,果然吃亏只为强出头,以部长之尊,直线下滑,沦于贱民。
际遇之惨,令人欷歔。
然而就在对他同情的同时,却也免不了嫌恶。
乃因投机取巧的性格,也已置换为一种基因,融会在他的血液中,离可敬可爱越来越远。
罗隆基20世纪50年代写有办报回忆录,在20世纪30年代初期,还在天津办《益世报》,他突然就主张对日作战。
其文《枪口对外,不可对内》哄传一时。
他的观点就和当时的《独立评论》那一批知识分子不同。
全不考虑策略和转圜的余地,盖当时军队和武器等硬件都极端落后,而地方割据的情形,使中枢难以利用全国资源,仓促应战,实自取灭亡。
但罗氏这一类人全然不管不顾,口号震天价响,目的乃是火中取栗。
结果最不爱国的企图以最爱国的面目出现,所谓真风告逝,大伪斯兴,几乎渗透人身成了国民性了。
钱钟书先生的名作《猫》,写了几个文化界的时髦人物,其中袁友春乃林语堂,曹世昌即沈从文,陆伯麟影射周作人,而马用中就暗讽罗隆基了。
小说中他是一个政论家,他喜欢就时事暗示或预言,他名气大,口气也大。
在私人沙龙里面,“你觉得他不是政论家,简直是政治家,不但能谈国内外的政情,并且讲来活像就是举足轻重的个中人,仿佛天文台上的气象预测者说,刮风或下雨自己都做得主一样……”
其不甘寂寞、热衷显摆的神态跃然而出。
老报人张林岚先生的回忆录《腊春前后》,说到抗战甫胜,在重庆的时候,美女名记蒲熙修,她“身材颀长,端庄清雅,笑靥上有一对酒窝,很是妩媚而性格豪爽”
,她对罗隆基情有独钟,认为罗隆基的口才好,中英文都很行,下笔千言,她不讳言她的倾倒,“风度也是没得说的”
……浦熙修的迷恋,实在可说是看走了眼。
一者罗氏的政论空洞而欠踏实,文笔也很枝蔓,精彩之处久觅不得;一者看他的照片,神情也是充溢无端的自大做作,总之人与文的趣味都欠妥。
当时重庆文界对其评价“才高于学,学高于品”
,委实入木三分,字字点中他的痛穴。
吴宓先生在文革中大受冲击打压,身心颇遭巨创,他1961年8月30的日记写着:“我辈本此信仰,虽危行言殆,但屹立不动,决不从时俗为转移;彼趋时之先进人士,其逢迎贪鄙之青苔,殊可鄙也”
,说的就是这班跳来跳去、不甘寂寞终被玩弄的“时贤”
。
曹聚仁的感慨
曹聚仁关于江淮军事地理的分析,大处着眼,他以为,欲图东南,必争江汉,欲规中原,必得淮泗,因为江淮辅车之势相依。
他的军事时评,作战前后的分析意见,就大势的概貌而言,多可采纳征信。
徐蚌会战,刘峙、杜聿明、邱清泉、李弥、李延年、黄维、孙元良……这一众大员,曹聚仁先后都见过他们。
谈起来,无不摇头叹气,说是无人负得起责任。
曹聚仁以为,一是要蒋介石负责,他自作主张啥事都要听他的嘛;二是刘峙,摆在剿总位置上,是“事无大小,都要听令而后行的饭桶”
。
曹先生更感慨道:“我一听到刘峙就任剿总,就知道这一仗是完全完蛋了。”
当时记者组团赴前线采访,曹先生看到蒋、刘指挥,心凉半截,干脆退出了采访团。
曹先生有时候易犯冬烘之病,不过就他对徐蚌会战的战略布棋看法而言,是在当下第一时间作出反应,和后来军史的检讨颇有会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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