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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五连发猎枪被他斜挎在肩上,枪管发着种奇怪的蓝——不是新枪的亮,是被火药熏久了的暗蓝,像浸在墨水里的铁,枪管内侧能看见圈圈焦痕,是常年填装散弹磨出的印。
最扎眼的是枪托,核桃木的纹路里嵌着黑泥,正中央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羊”
字,刻痕边缘被磨得发亮,像被无数只手攥过,而字沟里卡着的白粉末,细得像筛过的雪,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和金澜夜会那晚,辛集兴金表凹槽里的粉末一模一样,连反光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
他突然抬手挠了挠光头,猎枪在肩上晃了晃,枪管扫过岩壁的瞬间,我看见粉末簌簌往下掉,落在红土上,像撒了把碎盐。
那粉末遇潮就发黏,在土上凝成个个细小的疙瘩,把红土染出点点惨白,看得我舌根发麻——上次在缉毒站的证物袋里,见过同样的疙瘩,法医说那是高纯度的“白货”
,沾点潮气就会结团,毒性烈得能毒死一头牛。
“啪。”
一道冷硬的力突然按在我手背上。
是杨杰的断指,截面的硬茧硌着我的皮肤,像块生了锈的铁片往肉里钻,疼得我指节一缩,望远镜差点脱手。
他的掌心烫得吓人,汗珠子顺着指缝往我手背上滴,混着点暗红的血——是他刚才蹭在战术腰带上的血痂被蹭开了,落在我手背上,像颗没长圆的红珠子。
“别盯着那红绳看。”
他的声音压得只剩气音,战术耳机的电流声混在里面,“滋滋”
地响,像有条蛇在我耳边吐信。
他的呼吸乱得没了章法,气音里带着粗重的喘息,喉结在颈间突突跳,把“红绳”
两个字咬得发沉,“那是他们做的记号——”
我顺着他按在我手背上的力往下看,望远镜的十字准星已经偏了,落在光头男人脚踝的骨头手链上。
那串骨头被晒得发白,穿绳的孔眼里卡着点肉丝,细得像棉线,随着他跺脚的动作微微颤。
而他脚边的红土上,那口浓痰正慢慢往土里渗,把暗红的槟榔渣泡得发胀,像块腐烂的碎肉。
“记号?”
我用气音反问,舌尖顶着牙齿,怕声音大了惊到垭口的人。
杨杰的断指突然往紧里攥,硬茧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
“给‘下家’认的,”
他的声音贴着战术耳机的麦克风,带着股金属摩擦的涩,“红绳缠铜钱,是‘货’里有孩子的意思。”
他顿了顿,呼吸猛地重了,“去年那七只箱子里,每个装孩子器官的容器外,都系着一模一样的红绳。”
去年。
那股福尔马林的冷味突然钻进鼻腔,混着眼前的红土腥气,呛得我胸腔发闷。
我想起证物照片里的红绳,泡得发涨,铜钱锈成了绿,绳身缠着层黏腻的白,法医说那是器官渗出的脂肪——和此刻篷布缝里露出来的红绳,连铜钱的锈色都像一个模子刻的。
光头男人突然往驾驶室里喊了句什么,声音粗得像砂纸磨铁。
主驾的门开了,钻出来个瘦高个,手里拎着把砍刀,刀面沾着黑泥,阳光下晃出冷光。
他往篷布上踹了一脚,帆布被踹得往里陷,露出的那只小手猛地缩了回去,红绳跟着消失在布缝里,只留下个浅浅的鼓包,像颗被按进土里的红果。
杨杰的拇指还按在我的手背上,血珠顺着指缝往望远镜的镜身上爬,在冷硬的金属上拉出细红的痕。
“别让傣鬼开镜瞄准红绳,”
他的声音突然发颤,像被风冻住的线,“他们就等着有人盯着红绳——那是诱饵,绳头的铜钱里,藏着反光镜。”
我猛地调偏望远镜。
镜筒扫过篷布缝时,果然看见那截红绳的末端闪了下,不是阳光直射的亮,是折射的冷光,细得像根针,正往橡胶林深处指——那是傣鬼潜伏的方向。
风从垭口吹过来,带着砍刀的铁锈味和光头男人身上的汗味,掀得杨杰的迷彩服领口往起飘。
他那截断指的硬茧上,血珠和红土混在一块儿,把我的手背染出片暗褐,像被红土悄悄盖了个章,章里藏着两个字:危险。
战术耳机里的电流声突然炸成了碎片。
傣鬼的吼声像被猎枪的枪管死死顶着喉咙,猛地拔高,劈得像根被狂风扯断的铁丝:“篷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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