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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里的血痂被咳松了,声音突然清楚了半分。
护目镜的镜片内侧蒙着层薄雾,是呼吸的热气遇冷凝的,这雾让远处的断崖边缘发虚,正好说明空气里的湿度够大;而裸露的左臂皮肤黏腻腻的,贴在红土上时,能感觉到地表的烫和空气的凉在较劲,这温差会让子弹往下偏——每差五度,弹道就会沉半寸,二十五度,刚好两寸半。
疼突然像涨潮似的往头顶涌。
太阳穴“咚咚”
跳得像打鼓,眼球被挤得发涨,看出去的东西都蒙着层红纱,边缘在慢慢发黑。
红土坡的风卷着硝烟往嘴里灌,那味不是单纯的呛,是带着铁锈的腥(铁架的锈、弹壳的铜)、橡胶的涩(橡胶林的叶)、还有点甜腻(刚才炸开的脑浆),混在一块儿往肺里钻,像吞了把没烧透的煤渣。
但左手的瞄准镜还攥得死紧。
镜带勒进额角的肉里,把血和汗都挤了出来,顺着鬓角往下淌,在下巴的血团上汇成小股。
透过目镜,我看见傣鬼的枪管在水塔上微微抬了抬——枪管缠着的橡胶树皮伪装网被风吹得颤,露出半寸冷铁色的管身,上面还沾着点红土,像条刚从土里钻出来的蛇。
他的镜筒反光正对着我标记的野葛藤,那道细亮的线在红土上晃了晃,突然定住,像根绷紧的琴弦。
我看见他的手指悬在扳机上。
指节泛着青白,战术手套的防滑纹被汗水浸得发黏,指尖离扳机只有半毫米,却没再动——他在等,等我说出最后那个数字。
风突然转了向,从东南往西北刮,卷着野葛藤的叶子往左侧偏,正好露出伪装网后的半寸枪管,那枪管上的反光,像颗藏在叶缝里的星。
“偏差……零点二……”
我把这几个字咬进牙缝,血沫顺着嘴角往下滴,砸在瞄准镜的调焦轮上,把刻度糊了半分,“可以……”
最后那个“射”
字还没出口,就被喉咙里的血堵住了。
但我看见傣鬼的肩膀猛地沉了下去,像座蓄势的山,枪管的反光在野葛藤上顿了顿,随即消失在目镜里。
“偏差零点二……”
我把这几个字咬进牙缝时,牙龈被硌得生疼,血痂在舌尖碎成渣,混着唾液凝成腥甜的糊。
每说一个字,右臂的伤口就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撕开一次——不是匀速的裂,是带着锯齿的扯,肌肉纤维“嗤啦”
作响,露出底下泛着青白的筋膜,血涌得更急了,顺着肘弯往小臂淌,在瞄准镜的握把上积成小血洼,又顺着纹路往下滴,在红土里砸出串密集的小坑,像在给弹道刻坐标。
“可以……射击。”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气音撞在牙齿上,带着破风箱似的颤。
我看见左手的瞄准镜在抖,不是怕,是疼得控制不住,镜带勒得额角发木,把皮肤压出的红痕里渗出血珠,和护目镜上的血混在一块儿,把十一点钟方向的野葛藤晕成团晃动的暗绿。
“砰!”
傣鬼的枪声闷得像块烧红的铁砸进红土窖,不是脆响,是带着沉劲的夯,声波撞在断崖的岩壁上,反弹回来时带着“嗡嗡”
的余震,把橡胶林的叶尖都震得簌簌掉渣。
我甚至能“看”
到弹头飞出枪管的瞬间——黄铜弹壳从抛壳窗跳出来,“叮”
地落在水塔的锈铁皮上,打着旋儿滚进红土,而弹头带着旋转的锐劲,在空中拉出道几乎看不见的线,像根被绷紧的钢针。
野葛藤突然往上掀了掀。
不是风动的轻晃,是被巨力撞开的猛,最密的那丛藤叶“哗啦”
炸开,露出底下藏着的伪装网——网眼被弹头撕裂的瞬间,尼龙丝“啪”
地绷断,像根断了的琴弦。
紧接着,一团红雾从藤叶里冒出来,不是均匀的烟,是带着碎肉和骨渣的泼溅,红得发暗,混着点灰白的脑浆,像朵突然绽开的毒花,花瓣的尖上还挂着半片被染红的藤叶。
硝烟味顺着风卷过来,裹着股甜腻的腥,是血混着硝烟的味,钻进鼻孔时像被细针扎了下。
几秒钟后,一具穿着伪装服的尸体从岩石后滚出来,不是顺顺当当的滑,是头重脚轻的摔,肩膀先撞在岩壁上,发出“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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