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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树干后一贴,背脊与树皮的褶皱严丝合缝,帽檐压得遮住眉眼,只露出抿紧的嘴角。
“三匹马。”
她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轻得像蝉翼擦过树叶,气音裹着山脊的风,“骑手穿黑胶鞋,鞋帮沾着红土——跟咱们截获的驮队鞋印对上了。”
她顿了顿,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唇,“裤腿卷着,露出的脚踝上沾着碎草,是罂粟秆,晒干的那种,脆得一碰就掉渣。”
话音落时,最前头的马已经撞开了最后一片挡路的野芭蕉,阔叶“哗啦”
翻倒,露出马背上驮着的铁桶——黑沉沉的,桶口用铁链锁着,锁环上的锈迹被风吹得簌簌掉。
丛林里的风突然停了,只剩马蹄声、金属碰撞声,还有众人绷在喉咙里的呼吸,像根越拉越紧的弦,就等哪一刻“啪”
地绷断。
傣鬼的枪响炸开时,丛林里的风都顿了半秒。
不是那种脆生生的裂帛声,是“砰”
的一声沉响,像块烧红的铁砸进冰潭,震得空气都在颤——声波撞在老榕树的树干上,弹回来,在枝桠间打着旋,把叶尖的露水震得簌簌抖。
子弹的轨迹快得像道银线,肉眼几乎抓不住,只看见马左耳的鬃毛猛地炸开——不是被风吹的,是子弹擦过时带起的气流扫的,几缕灰黑色的鬃毛打着旋飘起来,像被剪刀铰断的线。
紧接着,“噗”
的一声闷响,子弹钉进前方三米外的酸枝树干里。
那树干粗得像水桶,树皮皴裂如老龟背,子弹钻进去的瞬间,先是凹进个浅坑,随即炸开片细碎的白——不是纯粹的木屑,是混着树汁的木渣,白生生的,带着点浅黄的浆,像朵突然绽开的白梅,花瓣层层叠叠往外涌,又被震力推着往下掉,有的粘在树皮的裂纹里,有的落在腐叶堆上,“嗒嗒”
响,像撒了把碎瓷。
,!
马是匹灰黑色的滇马,原是低着头啃路边的野豌豆藤,被这响动惊得猛地抬起前蹄——不是慢悠悠的扬,是“腾”
地一下竖起来,前腿绷得像两根铁柱子,蹄子上的铁掌在日光下闪着冷光,差点踹到旁边的骑手。
马的喉结剧烈滚动,发出“咴咴”
的嘶鸣,不是平日的轻啼,是带着惊恐的锐叫,像被刀剜了似的,声浪撞碎了树冠的静默,震得更高处的芒果坠下来,“咚”
地砸在腐叶上,橙黄的果肉溅开,混着泥,像块被摔碎的蜜蜡。
叶尖的露水被这嘶鸣震得没了耐心,大片大片往下掉。
有的顺着叶脉滑到叶尖,凝成豆大的珠,“啪”
地砸在骑手的军靴上,洇出个深色的圆;有的直接从半空坠落,穿过层层叠叠的叶隙,像串断了线的碎银,落在腐叶堆里,没声息地渗了进去。
骑手们的反应慢了半拍。
最前头的那个正拽着缰绳调整铁桶的位置,马扬起前蹄的瞬间,他的身体像被无形的手往前推,腰弯成个夸张的弧,右手死死抓着马鞍,左手却脱了力,腰间的砍刀“哐当”
一声坠下来。
那刀是把老式的藏刀,刀柄缠着红绸子,绸子原是鲜亮的红,此刻却褪成了浅粉,边缘磨出毛边,还沾着点暗红的血渍——许是之前劈藤条时蹭的。
刀身砸在腐叶上,先弹了一下,再骨碌碌滚了半圈,红绸子跟着翻卷,沾上了层褐黄的泥,泥里还缠着几根碎草,像团被土染过的火苗,最后卡在块朽木的裂缝里,不动了。
另外两个骑手也没能稳住。
左边的那个被马甩得侧过身,膝盖先着地,“咚”
地撞在块碎石上,疼得他闷哼一声,手撑在泥里,指甲缝里立刻嵌满了深褐的土。
右边的那个更狼狈,直接从马背上滑了下来,臀部砸在腐叶堆上,震得周围的朽木“咯吱”
响,他想撑着站起来,手却摸到了刚才掉落的砍刀,吓得猛地缩回手,指腹蹭到刀刃,留下道浅白的印。
马还在原地刨蹄,前腿落下时,蹄铁碾过腐叶,发出“咯吱咯吱”
的响,铁桶里的东西随着晃动“哐当哐当”
撞着桶壁,是硬物滚动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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