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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碗口粗的葛藤像被按进水里的蛇,正拼命往回缩,叶片“哗啦啦”
翻卷,露出灰白的背,粘在上面的夜露被抖得像撒了把碎银,落进腐叶堆里,没声息地洇开。
是有人在逃。
那道黑影佝偻着背,像只被打中的野猪,每一步都把腐叶踩得“噗嗤”
作响。
黑胶鞋后跟沾着的红土甩起来,在月光下划出暗红的弧,砸在树干上,晕成小小的斑。
他背上的麻袋晃得厉害,粗麻布缝的袋身磨出了毛边,边角沾着些褐黄的渣——是罂粟壳的碎末,被汗水浸得发黏。
“哐当!”
麻袋重重撞在老榕树的气根上,闷响里裹着硬物滚动的沉。
不是石头的脆,是金属的钝,像铁盒在里面翻撞。
我把倍率调到最大,看见袋口的麻绳松了半寸,漏出些透明晶体,不是玻璃的亮,是蒙着层白霜的冷,在月光下泛着青幽的光,像被冻住的刀锋。
晶体边缘沾着的罂粟粉被风一吹,簌簌往下掉,落在腐叶上,洇出星星点点的褐。
“是新型合成毒。”
傣鬼的气音顺着电流爬过来,狙击枪的瞄准镜该是死死咬着那道黑影,“纯度至少九十。”
黑影突然加快了速度,麻袋撞在橡胶树干上,发出更急的“哐当”
声。
他的手在袋口胡乱抓了把,想把绳结系紧,却带落更多晶体,那些碎片在月光里闪着,像谁把碎玻璃撒进了密林,每片都映着逃窜者扭曲的脸。
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上别着的东西——不是刀,是截黑铁管,管尾缠着圈红布,在树影里晃得像条流血的蛇。
我攥着观察镜的指节猛地收紧,镜筒边缘硌得掌心发疼——那是手榴弹的拉环绳,红布磨得发亮,该是被无数只手攥过。
“他们要跑!”
香客的吼声像块烧红的铁砸进密林,裹着刀劈藤蔓的锐响——不是简单的“唰”
,是砍刀刃切开葛藤纤维的“嗤啦”
,混着藤蔓汁液飞溅的“啪”
,断口处渗出的乳白黏液甩在草叶上,腥气顺着风扑过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急劲,像要把喉咙喊破:“我看见洛红了!
黑胶鞋沾着红土,后跟磨得发毛!
马尾辫甩得像条鞭子,发梢缠着截红布条——跟枪上的一样!”
他顿了顿,刀劈藤蔓的声更急了,“唰唰”
地像在割草:“她手里的枪是改装五四,枪管锯短了半尺,枪身缠着红布,布角磨出了白茬,还沾着点褐黄的——是罂粟粉!”
话音还悬在半空,“砰”
的一声枪响突然炸开,像颗闷雷砸在耳边。
不是军用手枪的脆,是土制猎枪的沉,裹着火药燃烧的焦味,在林间荡开圈浑浊的气浪,震得枝头的夜露“簌簌”
往下掉。
子弹擦着香客藏身的橡胶树干飞过去,“噗”
地钻进另一侧的腐叶堆。
树干上炸开片木屑,不是细碎的飞絮,是指甲盖大的木片,混着乳白的树汁往四处蹦,像群受惊的飞虫,有几片甚至溅到了观察镜的镜片上,留下淡褐的印。
香客的闷哼声压得很低,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气音里裹着疼。
我猛地调转机位,镜筒里瞬间撞进他的背影——迷彩服的后襟还在微微起伏,可背上那朵海棠绣样变了色。
原本粉白的花瓣是用碎布拼的,针脚歪歪扭扭,此刻却从最中间的蕊心处,洇开片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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