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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响,不是干爽的纸页翻动,是受潮的卷宗被用力扯开的滞涩——像有人攥着泡过水的草纸往两边拽,每道折痕都在“咯吱”
呻吟。
连长的声音裹在这声响里钻出来,带着股红土被碾裂的狠:“他们不光运毒,早就在中缅边境织了张网!”
“那些山民被他们捏着软肋呢,”
他的指节该是重重敲在桌面上,闷响顺着电流震得耳鼓发麻,“村口架着机枪,谁家敢不种罂粟,当晚就把娃拖到界碑前——去年查抄的窝点里,搜出本要挟名册,每页都贴着边民家人的照片,孩子的额头上还画着红圈,像待宰的记号。”
“老榕树下埋的哪止是账本,”
他顿了顿,声音里渗着点咬牙的涩,“还有份马帮路线图,用罂粟汁混着桐油画的,红得发暗,在紫外线下能显出荧光。
图上标着三十七个隐蔽垭口,每个垭口都画着把刀——那是他们设的卡子,守卡的人手里都有份骑手家人的名单。”
“那些骑手……”
他的声音突然沉了沉,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都是被逼的山民。
上个月截获的马鞍里,铁盒是黑铁皮敲的,边角磨得发亮,锁扣上还缠着圈细铁丝,得用特制钥匙才能打开。
盒里左边码着海洛因,用防潮纸裹得像砖块,右边就躺着颗手榴弹,木柄被汗浸得发黑,拉环上拴着根红绳,绳头系在骑手的手腕上——”
他的话突然炸出个尖音:“只要偏离路线半里地,或者敢跟巡逻队递眼色,远在窝点的控制器一按,‘轰隆’一声,连人带马炸成血沫子!
去年澜沧江下游捞上来的残肢,还缠着半截马鞍垫,布纹里全是碎弹片!”
最后那句话像颗拉了弦的爆破筒,“咚”
地砸在我太阳穴上。
眼前猛地炸开片金星,耳鼓嗡嗡作响,连握着观察镜的手都开始发颤——虎口的老茧被镜身硌得生疼,却压不住脑子里翻涌的热。
林悦的教案本突然在记忆里掀开了页。
那本牛皮封面的本子总带着股粉笔灰味,第三十七页里夹着张照片,边角被教案的墨迹染了点灰蓝。
照片上的老人蹲在田埂上,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袖口磨出了毛边,露出的手腕上有道青紫的勒痕——该是被麻绳捆过的。
他手里攥着把锄头,木柄被汗浸得发黑,铁头却沾着层暗褐的渣,不是红土,是干硬的罂粟汁,把齿刃都糊成了黑的。
老人的脸朝着镜头,皱纹里嵌着红土,眼睛半眯着,却没焦点,像望着很远的地方,嘴角抿成道发僵的线,连胡茬都透着股没力气的垂。
他身后的玉米地烧得只剩黑黢黢的杆,根根焦得发脆,像被啃过的骨头,远处的竹楼塌了半边,焦黑的椽子指向天空,像只折断的手。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三个字:“被逼的”
。
那字迹歪得厉害,“被”
字的提手旁像条打了死结的绳,“逼”
字的走之底拖得老长,像道淌不完的泪,“的”
字最后那笔捺,斜斜地冲出纸边,在教案本上洇出片浅灰——是泪水泡透了纸页,又被晒干后留下的痕。
我还记得第一次翻开时,指尖蹭过那道捺,能摸到纸面微微发皱的起伏,像能触到写下这三个字时,那只手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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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麦里的电流声还在“滋滋”
地响,连长的声音已经模糊成片。
我盯着观察镜里老榕树的影子,突然觉得那树干上的刀疤,像极了照片里老人手腕上的勒痕——都是被恶狠狠攥出来的印,藏着数不清的、说不出口的疼。
“黄导,”
傣鬼的声音突然从耳机里挤出来,像条冰棱突然刺破电流的白雾——不是平日带笑的气音,是压到最低的锐,混着狙击枪机括轻响,那声响带着金属的冷脆,像把冰锥投进滚沸的油锅,“你的观察镜右移十五度。”
调焦轮被拇指碾得“咔嗒”
响,金属齿轮咬着细沙转动,像在嚼碎凝固的时间。
镜筒里的树影刚稳住,老榕树东侧的藤蔓就撞进视野——不是风拂过的轻颤,是被重物撞得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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