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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李凯移到岩缝!”
那声音没等传开就被雨撕碎了——豆大的雨珠砸在他钢盔上,把吼声切成一段段的,混着泥水的重音砸在泥地里,倒像谁在着急地用石头敲地面。
他半跪在红土里,膝盖陷进半寸深的泥沼,红土混着刚才没擦净的血渍,在裤膝处凝成暗褐的硬块。
急救包被雨水泡得发胀,胶带边缘卷着毛边,他抖着手指扯出一截,往李凯大腿的伤口上贴时,黏性早被雨水冲得只剩一半。
“嘶——”
胶带刚沾住带血的裤布,就被他用力一扯,血浸透的布料瞬间黏在皮肉上,硬生生撕下细血丝来。
李凯的身子猛地一抽,却死死咬着牙没让痛呼漏出来。
他的牙关咬得死紧,下颌线的肌肉块块绷紧,像块被攥紧的铁;额角的青筋暴得老高,不是一根两根,是纵横交错的好几道,像刚从泥里翻出来的蚯蚓,在湿漉漉的皮肤下游动,每根都绷得快要裂开。
旁边的机枪早倒了,木质枪托磕在岩块上,还留着道新痕。
枪管却还泛着残热,未散尽的白烟裹在雨里,顺着散热孔“丝丝”
往外冒,一遇冷雨就凝成细小的白雾,在枪口打着旋儿。
最扎眼的是准星——不知何时挂上了片焦黑的芭蕉叶,叶片边缘卷成炭,中间还破着个弹孔,像只被打穿翅膀的虫,就那么歪歪地挂着,被风吹得轻轻颤。
,!
邓班又往伤口上压了层纱布,指尖按下去时,能摸到纱布下皮肉的起伏,血很快渗出来,在白纱布上洇开朵暗红的花。
“忍忍。”
他的声音压得低,雨水顺着帽檐往嘴里灌,混着血腥味往下咽,“到岩缝就好了。”
李凯还是没吭声,只是攥着泥地的手更紧了,指节抠进红土里,带出些细碎的石子。
风卷着雨又扫过来,打在他脸上,混着额角的冷汗往下淌,可他望着邓班按在伤口上的手,眼神里没别的,只有股“赶紧走”
的狠劲,像头被打伤却不肯低头的狼。
傣鬼半跪的膝盖陷在泥里,红土混着雨水漫过裤膝的破洞,沾在他磨出老茧的皮肤上,凉得像贴了层冰。
他左手的虎口死死抵着香客后背的弹孔,指缝里不断渗出暗红的血,顺着指节往下淌,在泥地上积成小小的血珠,又被雨水冲散,晕成淡淡的红雾。
那弹孔比想象中深,指尖能摸到破碎的皮肉在微微颤动,像濒死的蝶翼在最后挣扎。
香客的脸侧贴在湿泥里,颧骨抵着块碎石,压出道青白的痕。
他的皮肤白得发透,不是健康的瓷白,是像被雨水泡了整夜的草纸,连耳后的毛细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像张绷得太紧的网,随时要裂开。
嘴唇泛着青黑,嘴角挂着半泡未咽的血沫,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颤动。
每吸一口气都带着“嗬嗬”
的响,胸腔起伏得像片被风吹动的枯叶,稍不留意就要彻底沉下去。
他怀里的作业本被攥得变了形,牛皮封面泡得发胀,边角卷成波浪,像被揉皱的荷叶。
纸页间渗进的血渍被雨水泡得发涨,顺着页缝往下洇,把原本浅粉的海棠图案晕成紫黑——最外层的花瓣已经模糊成一团,中间的花蕊却还能看清针脚,那些绣线原是胭脂红,此刻被血浸透后沉成暗褐,像无数条细蛇顺着纸纹爬,把每片花瓣都缠得紧紧的。
有几滴新鲜的血正从香客的指缝渗进纸页,在“海棠”
的根部积成小小的红珠,慢慢晕开,像在给这朵将死的花最后添上点颜色。
“撑住。”
傣鬼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要被雨声吞掉,喉结滚动时能看见他咬紧的牙关。
右手捏着止血带在香客上臂绕了三圈,尼龙带被雨水泡得发滑,他用牙齿咬住一端,双手猛地用力拉紧,金属扣“咔”
地嵌进卡槽,发出清脆的响。
香客的身子突然剧烈一颤,像被电击中似的,后背的肌肉猛地绷紧,攥着作业本的手瞬间蜷成拳,指节泛白得像要捏碎纸页,连指腹的老茧都被血泡得发亮。
但他没哼一声,只有喉间挤出半声极轻的气音,像风中残烛最后跳的一下火苗。
我捏着那本烤焦的账本时,纸页边缘的焦脆碴子蹭在掌心,像捏着把碎玻璃。
防水袋的拉链刚拉到一半,就被半片焦纸卡住了——那纸原是账本的扉页,被火燎得只剩窄窄一条,边缘卷成炭黑色,硬得像块碎铁片。
我用指甲抠了两下,焦纸“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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