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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踉跄着往前扑,手臂在空中乱晃却抓不住任何东西,膝盖重重磕在块灰岩上——那石头棱角分明,还带着雨水的冰,“咚”
的一声闷响里,我听见自己膝盖骨发出细微的呻吟,疼得眼前瞬间炸开一片白,无数光斑在黑暗里飞,像被打落的星子。
手里的防水袋早飞了出去。
聚乙烯外壳划过一道歪斜的弧线,“啪”
地砸在泥里,拉链崩开半寸,那本烤焦的账本滚了出来。
纸页被雨水泡得发胀,边角的蓝布角从页间滑出来,像片被风折断的靛蓝花瓣,在浑浊的雨水中轻轻漂了漂。
有几滴泥水“啪嗒”
溅在布角上,晕开小小的褐点,把原本鲜亮的蓝衬得更沉,像林悦当年在红土坡小学的黑板上,被雨水打湿的画。
我用尽全力拧过脖子,脖颈的筋络被扯得生疼,像要断成两截。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的瞬间,两个黑影撞进眼里——是穿黑雨衣的人。
雨衣的橡胶面被雨水浇得发亮,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瘦的轮廓。
帽檐压得极低,几乎要遮住鼻子,只露出半张下巴,沾着块暗红的红土,像没擦净的血。
左边那人的左手垂在身侧,握着把乌黑的手枪,枪管还冒着淡青的烟,混着雨水凝成细小的雾。
有那么一瞬,枪口爆出点残火,橘红的光在雨里亮了亮,又被急雨“滋”
地浇灭,枪管上挂着串水珠,顺着冰冷的金属往下滑,像吊了串透明的泪。
他们的动作快得像蓄势的猫。
我甚至没看清他们是怎么动的,左手刚要往腰间摸枪,左边那人的手已经像铁钳似的抓住了我的后领。
粗粝的手套蹭过我的脖颈,勒得喉结发紧,呼吸瞬间困难起来,迷彩服的布料被拽得往上缩,露出的后腰贴在冰冷的雨里,激得我打了个寒颤。
右边那人的枪托已经带着风声砸过来。
不是缓慢的抡,是淬了力的猛击,“咚”
地撞在我的太阳穴上。
像有无数根钢针瞬间扎进脑壳,眼前的黑影、雨幕、漂在泥里的蓝布角,突然全拧成了一团黑,耳边的枪声、雨声、自己的心跳,全变成了“嗡嗡”
的轰鸣。
后领的力道还在收紧,我像只被拎住的兔子,双脚在泥里徒劳地蹬着,靴底蹭过灰岩的“咯吱”
声里,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
响。
最后一眼,我看见那片蓝布角被雨水往岩缝里冲,像要钻进黑暗里,再也不出来了。
天旋地转的瞬间,眩晕像潮水漫过头顶。
视野里的一切都在拧麻花——灰黑的雨幕、焦黑的树影、晃动的石林,全搅成了团模糊的浊色,像被顽童打翻的染缸。
胃里猛地翻涌,酸水顺着喉咙往上顶,舌尖尝到铁锈般的腥,那是刚才磕在灰岩上时,牙齿咬破了腮帮。
耳边的声响突然沉了下去,像被一只大手按进了深潭:机枪的“哒哒”
声远得像隔了层棉花,雨水砸在钢盔上的“咚咚”
成了闷响,连邓班他们的呼喊都散成了模糊的气音,只剩“嗡嗡”
的耳鸣在颅腔里打转,像有无数只蝉被闷在头骨里振翅。
后背的伤口在发烫。
不是普通的疼,是带着灼劲的烫,像有块烧红的烙铁死死贴在皮肉上,每一秒都往骨缝里钻。
血顺着迷彩服的后襟往下淌,不是成股的流,是顺着布料的纹路蜿蜒,在腰侧积成小小的血洼,再顺着裤腰往下滴。
血珠坠在泥里,洇开的红像融化的朱砂,混着湿黏的红土,在地上拖出条歪歪扭扭的痕。
雨点击打在血滩上,溅起的水花里裹着暗红的血丝,像撒了把碎红玛瑙,在浑浊的雨水中一沉一浮。
我被那两个穿黑雨衣的人架着胳膊往峡谷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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