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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打着火,火苗在指间抖,映得他眼底一片迷茫。
办公室里的铁盒还放在桌上,那“笃、笃笃”
的回声像还在响,缠在雪茄和霉味里,成了道解不开的谜。
拳台的欢呼声还在往耳朵里钻,不是整齐的呐喊,是碎成一片的嘶吼——赢了的红裤拳手被师弟们架着胳膊抛起来,护具撞在围绳上发出“哐当”
响,观众席里的口哨声像被掐住的哨子,尖利得发颤,混着没喝完的啤酒罐砸在地上的“哐啷”
声,裹着汗味和橡胶味,像一群没拴住的野兽在铁笼里乱撞。
这声响撞在俱乐部的玻璃幕墙上,又弹回来,钻进走廊,贴着墙角往办公室里渗,却在离辛集兴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挡住,闷成一团嗡嗡的白噪音。
辛集兴正把铁盒往保险柜里塞。
他的手指捏着铁盒边缘卷毛的地方,那处的漆皮早就掉光了,露出的铁皮被磨得发亮,蹭着指尖有点涩。
铁盒与保险柜内壁相撞时发出一声轻响,“咔嗒”
,像颗牙齿掉在了空罐里。
他没看柜内的现金和雪茄,指尖落在转盘上,拇指按住“3”
的刻度,用力往下压——齿轮转动的“咔啦”
声比刚才更沉,每转半圈就顿一下,像在咬碎什么东西。
最后一声“咔”
格外清,锁舌弹回原位,震得柜壁的水泥灰簌簌往下掉,落在他军靴的鞋尖上,像层细雪。
他直起身时,背肌在黑色背心里绷了绷,又慢慢松开。
军靴跟碾过地板上的防滑胶,发出“沙”
的轻响,转身的动作不快,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劲,像块浸了水的铁,每动一下都坠着分量。
灯光恰在此时晃了晃。
是走廊的日光灯管又在“滋滋”
作响,青灰的光斜斜劈过来,刚好落在他眉骨的刀疤上。
那道疤突然亮了亮,不是皮肤的反光,是疤痕深处嵌着的细沙——是当年边境黑市的红土,被汗水泡软了,又被岁月磨进了皮肉里,此刻在光线下泛着点细碎的白,像撒在旧伤上的盐。
疤痕边缘的皮肤有点发皱,是常年被指尖蹭出来的,此刻跟着他转头的动作轻轻颤,把旁边那颗没长齐的眉毛扯得歪向太阳穴,露出底下泛青的胡茬,像片没打理的荒草。
然后是嘴角。
没人看清那到底是笑还是哭。
嘴角先是往右侧扯了扯,幅度很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拽了下,露出半颗牙——是右边的虎牙,缺了个小角,是去年在拳台被新手用肘撞的。
可那弧度没撑住,立刻又往下垮,下颌线跟着绷紧,像咬着什么酸东西,颧骨处的肌肉突突地跳,把刀疤的影子投在锁骨的血渍上,让那片暗红的渍痕看起来更像道没愈合的伤。
眼角似乎有点亮,是灯光的反射?还是别的什么?杨杰眯起眼,只看见辛集兴抬手蹭了下眉骨,指尖扫过刀疤时,动作快得像在掸灰,可再放下时,指腹有点湿。
拳台的嘶吼还在继续,野兽似的,撞得空气都在抖。
辛集兴站在保险柜旁,半边脸浸在百叶窗漏的光斑里,半边脸陷在阴影里。
刀疤的亮、嘴角的动、指腹的湿,混在办公室的雪茄味和铁锈味里,像幅没干透的画,浓得化不开。
他到底在笑什么?笑自己终于要踏入那片浑水?笑黄导没说完的话终究要由他来接?又在哭什么?哭那枚被锁进保险柜的弹壳再也镇不住邪?哭红土坡的雨终究没能洗干净什么?没人知道。
只有拳台的欢呼声还在撞着墙,像在替他喊出那些说不出的话。
辛集兴最后看了眼保险柜,转身往门口走,军靴的“咚咚”
声混着远处的嘶吼,在走廊里拖出长长的影,一半浸在光里,一半沉在黑里。
:()牧羊人:活着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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