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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碎响,像串被浪打湿的铜铃,又像有人在数着我们剩下的时辰,每一声都往神经上钻。
,!
“其实我早该怀疑。”
他往我这边走,皮鞋碾过地毯时发出“咚咚”
的闷响,每一步都像块礁石砸进浅滩,把地毯的绒毛碾得倒向一边。
离得越近,他身上的味越重——雪茄的焦糊混着海腥,像晒了半干的咸鱼裹着烟灰,往肺里钻时带着股齁人的腻。
“袈沙在坤沙手下混了五年,刀架脖子都不皱眉,却从不碰甜的。”
他停在我面前,鞋尖离我的军靴不过半尺,“怎么突然揣起奶糖了?”
话音未落,他的指尖突然落在我眉骨的伤疤上。
那触感像块被浪磨糙的礁石擦过结痂,粗糙的茧子蹭过痂片的裂缝,吓得我后颈的汗毛“唰”
地竖起来。
他的指甲剪得极短,指腹上的老茧带着棱,是常年扣扳机磨出来的,却偏用了极轻的力道,像羽毛扫过伤口——可那轻里藏着的狠,比刀割更让人发毛。
指尖顺着伤疤的弧度慢慢刮,从眉峰到颧骨,连缝线的针脚都摸得一清二楚。
“还有这道疤。”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气音裹着雪茄的烟味喷在我脸上,“老周缝得太用心了,针脚比绣娘还匀,反而像幅画上去的戏文——你说,要是把线拆开,会不会露出下面的真面目?”
血腥味突然在鼻腔里炸开。
不是伤口渗的那点淡腥,是股浓得化不开的腻,混着他身上的雪茄味,像腐鱼泡在烟灰缸里,呛得人胃里一阵翻涌。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辛集兴的喉结猛地滚了半圈,他在用力咽口水——手背上的青筋已经绷得像条即将断裂的钢绳,连指节都泛出青紫色,那是他压不住的狠劲,哪怕知道此刻动手等于往鲨鱼嘴里跳,也想搏一把的决绝。
空气里的雪茄烟突然凝住了,连腕表链的碎响都像被掐断似的。
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肋骨上,“咚咚”
的,和雷清荷的皮鞋碾过地毯的余响叠在一处,像两记重锤,在这死寂的办公室里敲着倒计时。
“别动。”
雷清荷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像块冰锥狠狠砸在烧红的铁板上,“啪”
地裂开道缝,脆得能听见裂痕顺着纹路蔓延的“滋滋”
声。
他甚至没回头,后背的轮廓在银白光线里依旧像块纹丝不动的礁石,却精准地捏住了辛集兴抬到半空的手腕——那是种近乎野兽的直觉,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连辛集兴指节刚绷紧的弧度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枪里的子弹,”
他指尖在勃朗宁扳机护圈上轻轻敲了敲,金属碰撞声像冰碴子落进铁桶,“昨天花粥换了空包弹。”
尾音拖得极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不信?扣下扳机试试,听个响解闷也行。”
辛集兴的手僵在半空,像被冻住的铁枝。
我眼睁睁看着他指节的颜色从惨白慢慢泛出青紫,再一点点松开——那不是妥协,是骨头缝里的力气被瞬间抽干的颓,连虎口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像条被抽走脊骨的蛇。
他信了。
花粥那个女人,穿的红裙子总像团烧不尽的火,裙摆扫过甲板时带起的风都透着烈,心却比柳河垭口最深的海沟还冷。
她早就在暗处盯着我们了,不动声色地绕到辛集兴身后,趁他换弹匣的空当,用颗颗没顶火的空包弹,替雷清荷捆好了我们的手脚,就等着看我们举枪时,怎么发现自己手里攥的不过是根烧火棍。
雷清荷终于收回手,指尖沾着点暗红的血珠。
那血珠在他指腹上滚了滚,像颗没捻灭的火星,他就那么垂着眼盯着,瞳孔缩成个针尖,眼神里没半分波澜,却让人想起他说的鲨鱼——对血腥味的敏感,是刻在骨头上的本能,哪怕只是这么点血,也足够他嗅出藏在皮肉下的破绽。
“你们藏在二号礁的货,”
他忽然转过身,皮鞋碾过地毯的声响像礁石碾过贝壳,“我让人去取了。”
他走到落地窗前,手指重重戳在玻璃上,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几乎要戳穿那层厚厚的真空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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