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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脆响出鞘,哪怕我们都清楚,在雷清荷的地盘上,这动作跟伸手去抓烧红的烙铁没区别。
可雷清荷的眼神太平静了。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指间的勃朗宁还在转,枪管的寒光在他眼底晃出细碎的亮,像在掂量两块礁石的硬度,看我们够不够撑到明天黑礁湾的浪头。
“可惜啊。”
他突然叹了口气,那口气像从礁石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潮乎乎的沉。
话音刚落,腕间的腕表链“当”
地磕在沙发扶手上,镀金链节撞在真皮的褶皱里,先闷钝地沉下去,再弹起来撞在落地窗上,碎成圈回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荡了荡,像有人在远处敲了记破锣。
“老周昨天死在三号礁的石缝里了,”
他指尖捻着勃朗宁的枪管,转得更慢了,“被鲨鱼啃得只剩半只手,还是攥着拳头的。”
他顿了顿,从水晶烟盒里抽出支雪茄,烟身裹着层油亮的光。
火柴“擦”
地划亮,橙红的火苗突然窜起来,舔着他的指腹,把他眼角的皱纹照得忽明忽暗——那些褶里的阴影被火苗烧得缩了缩,又在他垂下眼皮时漫回来,像涨潮的浪。
“他手里攥着块东西,”
火苗灭时,他的声音裹在白烟里飘出来,“你猜是什么?”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冰手攥住猛地往上提,差点撞碎喉咙。
斧柄上的汗和油污混在一起,突然变得像抹了层鱼油,指节一松,斧刃差点磕在地毯上,“沙”
地扫过几根绒毛。
老周的手里……该是那块桃木牌才对。
那牌是我亲手刻的,三厘米见方,正面刻着编码,反面浸了三层桐油,闻着有股木头的腥甜,泡在海水里三天都不会烂。
那是我们最后的联络暗号,是被逼到绝路时的退路——他怎么会攥着别的东西?“是半颗大白兔奶糖。”
雷清荷突然笑了,嘴角的纹突然拧成个漩涡,银边臼齿在青烟里闪了闪,像块浸了毒的碎银。
雪茄的青烟从他齿缝钻出来,先在他下巴绕了个圈,再慢悠悠飘向我,带着股焦糊的甜,“塑料糖纸蓝白相间,边角磨得起了毛,跟你右裤兜里揣的那块,连糖纸褶皱都一样。”
我像被烫着似的,右手猛地往裤兜摸去。
指尖撞在软乎乎的糖纸上,那触感像按在块被体温焐化的黄油,塑料的蓝白条纹印在掌心,连边角磨损的毛边都硌得皮肤发疼,像道刚烫出来的疤。
三天前辛集兴塞给我时,糖纸还带着他掌心的汗,此刻被我焐得发软,连里面的奶糖都快化了——原来这糖纸的响声、这甜味,早成了雷清荷眼里的标记。
辛集兴的手从腰间挪开时,指节还在发颤,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他的手抬到胸前,掌心朝前,五指微张,连虎口的肌肉都在抖——那不是示弱,是认栽。
他比我更早看清,这屋里的每一寸空气都装着雷清荷的眼线,墙上的挂画、茶几的玻璃、甚至通风口的格栅,都可能藏着眼睛。
反抗?不过是让对方多个开枪的理由。
雷清荷看着我们,指间的勃朗宁突然停了,枪管稳稳地指着地毯,像在瞄准条看不见的蛇。
办公室里只剩下雪茄燃着的“滋滋”
声,还有我和辛集兴粗重的呼吸,撞在玻璃上,凝出层薄薄的雾。
雷清荷捏着勃朗宁的手指突然松开,枪身“当啷”
砸在玻璃茶几上。
那声响脆得像冰锥撞碎在礁石上,先炸出道锐音,再震得茶几边缘的玻璃杯“嗡嗡”
颤——杯壁上凝结的水珠被震得滚落,“啪嗒”
砸在桌面上,洇开一小片水痕,像颗没藏住的泪珠子,在银白光线里亮得刺眼。
他站起身时,西装裤的褶皱像潮水退去般层层舒展开,露出脚踝处磨得发亮的皮鞋后跟——那处皮革早没了原有的纹路,泛着层油亮的光,是常年在甲板上踩浪、在礁石上碾沙磨出来的,边缘还沾着点洗不掉的黑沙,像嵌在皮肉里的疤。
腕间的腕表链随着动作晃得更凶,镀金链节互相撞出“叮叮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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