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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屏住了呼吸,侧耳听着周围的动静,后背虽然还贴着冰凉的石板,手心却因为紧张冒出了汗,悄悄摸向了腰后的沙漠之鹰。
过了几秒,那引擎声没再出现,只有风卷着茅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辛集兴松了口气,指腹摩挲着枪托上的凹痕,声音比刚才更哑了些:“刚才在坡下看见辆黑色suv,像是峻右的车,往赌场方向去了。”
他顿了顿,拿起地上的酒壶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时,他皱了皱眉,“老周以前总说,这坡上的风最灵,能闻出坏人的味道——现在看来,还真是。”
我看着他手里的酒壶,壶口的酒渍已经干了,结成了淡淡的白印,像老周安全屋灶台上的茶渍。
风里的玉米酒气又飘了过来,混着茅草的清香,勾得人心里发堵——要是老周还在,此刻应该正坐在我们中间,把酒壶递过来,说“少喝点,留着点力气盯梢”
,然后掏出半块压缩饼干,分给我们俩。
辛集兴把酒壶递到我面前,壶口的酒气更浓了些。
“尝尝?”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试探,“老周剩下的最后一点了,本来想留着收网时喝的——现在先喝一口,就当是他陪着我们。”
我接过酒壶,指尖碰到壶身的坑洼时,仿佛摸到了老周留下的温度。
仰头喝了一小口,辛辣的酒液烧得喉咙发疼,却也让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眼眶却突然发热——这味道太熟悉了,熟悉得像老周还在身边,拍着我们的肩膀说“别怕,有我呢”
。
坡顶的夜色更浓了,远处玻璃幕墙大楼的霓虹灯依旧闪烁,像一头蛰伏在黑暗里的巨兽,冷冷地盯着我们。
我把酒壶递还给辛集兴,肩膀又往他那边靠了靠,感受着那件夹克上的余温——在这充满危险的夜色里,这一点点来自同伴的暖意,还有老周留下的酒气,竟成了我们最坚实的支撑。
风还在刮,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刺骨,因为我们知道,老周的精神还在,那些未完成的使命,会陪着我们一步步走下去,直到把这片黑暗彻底撕开一道口子,让光透进来。
坡下的雷朵集团总部像座被强行点亮的不夜城,连墙角的青苔都浸在霓虹里泛着诡异的光。
主楼顶层那盏雷清荷引以为傲的水晶吊灯最是扎眼——据说那是他从缅甸古董商手里抢来的,几百片切割面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顺着巨大的落地窗往外泄,在地面上投出一块不规则的光斑,像谁打翻了装碎钻的匣子,亮得晃眼却又透着廉价的奢华。
楼下的停车场被铁丝网围着,黑色的越野车和改装摩托车整齐地排着两列,轮胎上还沾着码头的红泥和仓库的机油,车灯全灭,却像一群伏在暗处的猛兽,车身的金属冷光在夜色里若隐若现,仿佛下一秒就会亮起车灯扑向猎物。
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背着加装了消音器的ak47,在铁门前来回踱步,皮靴踩在水泥地上“噔噔”
响,手里的强光手电在黑暗里扫来扫去,光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割开夜色却又很快被吞噬——他们的巡逻路线我们早就摸得一清二楚,每次扫到半坡就会折返,连坡顶这丛半人高的芭茅草的影子都碰不到。
这是我们踩了三天才选定的据点:坡顶比总部主楼高出整整两层楼,视野开阔得能看清停车场保安换岗时的手势;周围的芭茅草和野生蕨类长得密不透风,连无人机从上空飞都只能拍到一片浓绿;更妙的是坡后的断崖,一旦有意外,三两步就能翻过去顺着溪谷撤离——这些都是老周教我们的“选点要诀”
,他总说“卧底的窝点,得进可盯、退可逃,像猫的爪子,收得拢也伸得开”
。
“喝一口?”
辛集兴把铁皮酒壶递过来,壶身的坑洼里还留着他手心的温度,带着点猎枪枪托的金属凉意。
我接过时,指腹蹭过壶口那圈被嘴唇磨得发亮的边缘——这是老周常年喝酒磨出来的,上次在安全屋,我还笑他“再喝下去壶口都要被磨穿了”
,他却举着壶哈哈笑,说“这是酒壶的‘军功章’”
。
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玉米酒液顺着喉咙往下滑,像吞了一团烧红的火炭,烧得食道火辣辣地疼,连眼眶都泛了热。
酒液在胃里翻涌时,眼前突然晃出老周的影子:安全屋的土灶上,铝锅冒着白汽,玉米糊糊的香气混着柴火的烟味飘满屋子,他蹲在灶边,一手端着粗瓷碗,一手举着这把酒壶,抿一口酒就一勺糊糊,眯着眼说“这酒烈,能驱橡胶林的湿寒,还能壮闯仓库的胆子”
。
他嘴角沾着点糊糊的白印,胡茬上还挂着酒星子,笑起来时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像橡胶树的年轮——那场景明明才过去半个月,却像隔了半辈子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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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壶递回去时,指节微微发颤,酒气顶得鼻腔发酸。
辛集兴接过壶也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的幅度很大,像是在咽什么滚烫的东西。
他盯着坡下总部那盏晃眼的水晶灯,声音闷得像从灌满了沙子的胸腔里挤出来的:“老周的事,我昨天就听说了。”
风卷着茅草的声音盖过了他半句,剩下的字句却像钉子一样扎进我耳朵里:“昨天后半夜在仓库搬军火箱,听见峻左带着两个手下在角落嚼舌根,说‘那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查什么交易记录,死在安全屋都是便宜他’,还说‘要不是林晓梅指路,哪能那么快找到那破屋子’。”
他的手指突然死死攥住猎枪的枪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连指缝都渗进了枪托上的木纹里,猎枪的金属部件被他攥得微微发烫,枪身都跟着他的手臂轻轻颤抖。
“我当时手里正搬着个装子弹的木箱,差点直接砸他们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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