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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柱和王秀芬看到又进来一位医生，而且是没穿白大褂的陌生面孔，眼神里先是茫然，随即又燃起一丝微弱的、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期盼。
李道一走进来，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病床上的孩子身上。
他没有靠近。
就站在离病床几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
时间仿佛凝固了。
欧阳自奋站在他侧后方，嘴角挂着期待和疑惑。
不看片子，不查体，难道用眼睛透视骨头？
周克勤院长不知何时也赶了过来，站在门口，神情紧张又带着期待。
护士刘夏正好进来换输液瓶，看到李道一，眼睛一亮，小声又恭敬地喊了声：“李大夫！”
她轻手轻脚地换好瓶子，就站在一旁，好奇又敬畏地看着李道一。
李道一的目光，在陈小宝瘦削蜡黄的脸上停留了很久。
他的眼神很专注，却又不像是在看具体的五官皮肉。
他的视线微微上移，似乎在凝视着孩子眉宇间那片虚无的空间。
病房里只有监护仪规律的“嘀嗒”
声，和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微响。
欧阳自奋等得心焦，忍不住想开口询问时，李道一动了。
他缓步走到床边。
脚步很轻。
他没有去碰那些复杂的监护设备，也没有去翻看孩子的眼皮或口腔。
他只是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极其自然地搭在了陈小宝露在被子外的手肘上。
道医诊脉。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做过千百遍。
他的手指皮肤温热，接触到孩子冰凉的手肘时，陈小宝似乎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李道一闭上了眼睛。
病房里更加安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搭脉的三根手指上。
陈大柱和王秀芬连呼吸都屏住了，紧张地盯着李道一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到一丝希望的征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李道一的眉头，在闭目凝神中，缓缓地、深深地皱了起来。
那皱褶里，似乎凝聚着一种沉重的、难以言说的东西。
欧阳自奋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有期待，也有烦躁。
终于，李道一的手指离开了陈小宝的手肘。
他睁开了眼睛。
那双温润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凝重。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气息悠长。
“李大夫？”
周克勤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您看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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