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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仙沉默片刻：“又来了。”
“总是这样。”
陈砚叹息，“反抗者变成新秩序后，第一件事就是清除‘不稳定因素’。
因为他们太清楚当初是怎么推翻旧世界的??所以更要防止别人用同样的方式对付自己。”
他转身望向远方，那里隐约有火光跳动，是一群流浪学童围着篝火读书。
他们读的正是《荒谬问答录》，声音稚嫩却坚定：
“问：为什么必须听话？
答：因为大人害怕你不听之后，会发现他们也不知道答案。”
风把这句话送到耳边，陈砚嘴角微扬，却又忽然皱眉。
因为他看见，其中一个孩子掏出一本小册子，悄悄记下刚才那段对话。
笔法工整，分类清晰：【可疑言论记录?第1条】。
“连孩子都开始互相监督了？”
林仙低声道。
“不怪他们。”
陈砚揉了揉眉心，“是恐惧教会人类建立制度，而制度反过来教会人类如何恐惧。
我们打破神权时，以为解放就是终点。
其实……那只是起点。”
他决定不去揭穿那个记笔记的孩子。
不是宽容，而是明白：真正的改变不在禁止什么，而在提供另一种可能。
第二天清晨，他在附近小镇贴出一张告示，纸面泛黄，字迹潦草：
**收徒启事**
不限年龄、种族、智力水平。
不要忠诚，不要信仰，不要誓言。
只要你敢问我一个问题，并且不怕我反问你十个。
地点：南巷第三棵歪脖子树下。
时间：太阳最懒的时候（即中午）。
备注：自带干粮，我不做饭。
消息传开，许多人笑称“疯子招疯徒弟”
。
但也真有人来了。
有个盲眼少女，带着一只破旧八音盒，问：“如果我看不见世界，那世界还为我存在吗？”
陈砚反问：“如果你的八音盒坏了，里面的音乐就不存在了吗？它是不是还在某个频率里震动？”
她愣住，继而笑了，把盒子放在树根旁，说要等它自己再响一次。
有个机械僧侣，全身由废铁拼接而成，胸口嵌着一颗跳动的人类心脏。
他问：“我是机器还是人？”
陈砚说：“你觉得这颗心跳，是在模仿生命，还是在抗议死亡？”
僧侣僵立良久，最终卸下右臂，砸向地面：“那我宁可做个会痛的怪物，也不要当完美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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