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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很简单,就是章太炎此后很长时间发表的言论,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为朝廷出主意想办法,并非立意推翻清政府。
而且,章太炎只能拥有这样的政治理念,才会与《时务报》负责人汪康年、黄遵宪、梁启超的思想一致,《时务报》也才能接受这个撰述人。
基于这样的思想基础,章太炎在稍后发表的《论学会有大益于黄人亟宜保护》一文中,对国内政治发展提出许多自己的看法。
简单地说,就是建议清政府利用战后有利时机,激活读书人对国家、对政治的热情,重建传统中国讲学风气,组织起来,弘扬传统儒家六艺之学四术之教,缩短中国与世界的差距。
政府无论如何不要像传统政治那样反对读书人结社讲学,治以党锢,株连钩考,这样做的结果并不能阻止读书人追求进步,反而将他们推向了反对阵营。
政府的正确选择应该是因势利导,提供方便,宜有以纠之、合之、礼之、养之、宣之、布之,使比于宾萌,上说下教,以昌吾学,以强吾类;读书人的正确选择应该是不畏强暴,顶住压力,合耦同志,以建学会,朝夕讲贯,虽摩顶放踵说不敢辞。
果真如此,上下一心,举国一致,中国的面貌必将大为改观,中国必将进入一个新时代。
这篇文章的主旨,最简单地说也就是章太炎的一句话,“以革政挽革命”
,用清廷的主动变革去阻止孙文或其他什么人的革命活动。
这大约也就是章太炎后来自嘲的“与尊清者游”
。
1897年早春,应该说章太炎与尊清者粱启超、汪康年等人有着良好的互动,有着相同或比较接近的政治理念,但正如我们已经知道的那样,章太炎是一个有着良好学术训练的人,他的知识、他的习惯使他不能轻易认同别人的看法,尤其是在他擅长的中国学术领域。
在政治领域,章太炎此时还提不出更多的新见解,但在学术上,他毕竟有先前十几年的积淀,所以当康门弟子竭力鼓吹康有为为南海圣人、为教主、为教皇、为中国新希望的时候,章太炎内心深处的无名火实在按捺不住了。
而且,从康有为方面说,康有为确实在那时刻意营造圣人的形象,以为更名为长素,就能像孔子那样为素王;以为赐名弟子为“超回”
,为“轶赐”
,那些弟子就真的能像颜回、子贡拱卫孔子那样拱卫康有为。
对孔子、儒学史谙熟于心的章太炎对于康门这些做派大约真的忍无可忍了。
再加上他那时热恋杯中物,几杯老酒下肚,更不知深浅,肆意批评康有为为教匪,什么十年必有符命,必成大业云云,不过是痴人说梦,胡说八道。
真圣人是不怕别人辩论和批评的,假圣人当然就不一样了。
章太炎虽然曾与康有为、梁启超等人同路,认同变法、认同维新,但章太炎公开的非议,背后的攻击,似乎也很快激怒了康门弟子。
利益使然,他们对章太炎的狂妄非常愤怒,以为如果镇不住章太炎,必然会损及康门利益,于是一场冲突不可避免。
1897年4月14日,康门弟子纠集在一起来到《时务报》馆找章太炎寻衅闹事,在一片混乱的争吵中发生严重的肢体冲突,康门弟子梁作霖等先动手殴打章太炎和他的追随者麦仲华,而脾气本来就横的章太炎当然不会示弱,擒贼先擒王,顺势给了梁启超一个大巴掌。
有伤斯文的肢体冲突发生后,章太炎的酒也醒了,想想也是,康有为和他的门人尽管吹得有点过了,但那毕竟只是人家自己的事,你这样不分深浅地在人前人后胡说八道,不也是故意找难堪吗?事后的章太炎对打架骂人禀受道歉,似乎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但是很显然,在梁启超主笔的《时务报》里肯定没有办法待下去了,无论他的亲戚汪康年怎样劝说,章太炎就是一根筋,一句话:兄弟不愿在这里伺候了。
4月28日,章太炎离开了《时务报》,离开了上海,回到自己的地盘杭州去了。
加盟《时务报》的时间,前后不过三个月,文章也就发表了两篇,不过经验却是增加不少,人脉关系也有不同寻常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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