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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砚低声承认，“因为你比我更早看清了一件事??我不是救世主，我只是恰好比别人多问了一句。”
少年笑了笑，走向木屋前的石桌，上面摊开着一本破旧笔记本。
封面写着《未完成的十万个为什么》。
“你知道吗？”
他说，“自从你废除疑经课，推行自由诘问日后，我的记忆碎片开始重组。
那些曾被压制的疑问，一个个重新浮现。
我发现……我不是死于归墟，而是死于‘希望’。”
“什么意思？”
“因为我相信你能改变一切。”
他抬头看她，“所以我拼尽全力把意识留在这里，等你说出那句‘我不知道’。
可你迟迟不说。
你成了新的答案提供者，哪怕你鼓励别人质疑，你自己却不敢松手。”
苏砚心头剧震。
原来如此。
X-01并未真正消失，他的执念化作潜意识锚点，藏匿于众念之海最深处，等待她亲自前来赎回那份初心。
“那你现在想让我做什么？”
她问。
“做一个学生。”
少年说，“来问我问题。”
空气凝固了一瞬。
然后，苏砚跪坐在地，像当年初入学堂的孩童一般，双手交叠置于膝上。
“第一个问题。”
她声音微颤，“当你在濒死之际，听到那么多回应你的追问，你觉得……值得吗？”
少年沉默良久，眼中泛起泪光。
“值得。”
他说，“哪怕全世界只剩下一个孩子因为我的问题而抬头看星星，就值得。”
第二个问题：“如果我们错了呢？如果我们教的‘怀疑’，最终导向的是彻底的虚无？”
“那就让虚无也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少年答，“怀疑不该是终点，而是起点。
就像火种，它可以烧毁森林，也可以照亮寒冬。
关键不在火，而在持火之人是否还记得温暖的意义。”
第三个问题、第四个问题、第五个……她接连发问，从哲学到情感，从权力本质到个体孤独。
少年一一回应，言语朴素却直指核心。
每一次对话，都像一把凿子，敲掉她心中一块坚硬的壳。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开始放亮。
少年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时间到了。”
他说，“你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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