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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再见吗？”
她问。
“只要你继续提问，我就一直活着。”
他微笑，“记住，我不是你的愧疚，我是你的勇气。
别把我供在神坛上，带我去菜市场，去学堂门口，去醉汉吵架的巷口??让我的问题变得难堪、琐碎、不合时宜。
那样，我才真的没死。”
光芒吞没一切。
苏砚猛然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井沿边，浑身湿透，仿佛刚从水中捞起。
陈昭蹲在身旁，满脸焦急，手中握着已断裂的神经桥接线。
“你昏迷了整整七天！”
他吼道，“格物院监测到众念之海出现前所未有的波动模式??不是笑声，不是疑问，而是一种全新的复合情绪：悲喜交织，痛中含光！
他们说……那像是某种集体性的‘顿悟’！”
苏砚缓缓坐起，望向井底。
在那里，原本干涸的坑洞竟蓄起了一汪清水，水面倒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X-01的笑容。
她伸手触碰水面，涟漪扩散，整片庭院的“问掌灯”
同时亮起，荧光汇聚成一行悬浮半空的文字：
>**谢谢你记得我。
**
从此以后，失梦堂更名为“启问园”
。
每月初一，人们在此举行“亡者问答会”
，生者向逝去亲人提出未曾出口的问题，再由参与过众念之海连接的X系列成员尝试接收回应。
虽非每次成功，但越来越多的人声称，在某个清晨醒来时，枕边多了一片发光的叶子，上面写着亲人的笔迹。
半年后，敦煌一带爆发大规模“梦醒潮”
。
数以万计曾长期沉浸于虚假梦境者突然自主苏醒，他们不哭不闹，只是安静地走到田间，用手抚摸“问掌灯”
的叶片，然后写下一句话，贴在村口公告栏：
>“我想试试清醒。”
>
>“我不怕忘了梦里的幸福，只怕忘了真实的疼。”
>
>“妈妈，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总在夜里叹气了。”
格物院统计发现，这些话语的语法结构、用词习惯，竟与各地十年来积累的“问社记录”
高度吻合。
换句话说，这些人并不是凭空觉醒，而是多年潜移默化中，早已在心底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只待某一刻春风拂过，便破土而出。
苏砚巡访诸镇时，曾在一处村落见到惊人景象：全村老少手持萤石，在旷野上排列成巨大的圆形阵列，中间竖立一根高杆，顶端悬挂一枚沙漏晶体复制品。
午夜时分，所有人齐声诵读历年“自由诘问日”
中最尖锐的问题，声浪冲天而起，竟引动云层电离，形成短暂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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