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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排除淤积于心的那份难言苦涩,只好放任自流,每当活动课的时候,我都会默默的潜出校园,到校围墙外的那片小树林里去,看着干涸已久的河滩、河床,踏着凹凸起伏的石块、卵石,嗝脚嗝心的寻觅着希冀见到的那一抹颜色。
那份曾经萌动着,带给我勇气和希望的火种瞬间燃着,又近乎永远的熄灭了,一时埋藏心底的那份厚重情感,也顿时化作一团浮云飘走飘远了,我知道,我救不了她,也挽救不了自己,我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男孩,感情开化但尚未成熟,我真的弱小得没有能力拥有和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和结束。
我,曾经凄楚的眼神,呆立无助地望着她,请求她停止这一场荒诞不经的游戏,更不要这样,我真的受不了。
可她对我的举动,却视若无睹,仿若比以往更加肆无忌惮,我终于体会到了那种余温散尽的悲凉、悲哀,我愤懑的不想去看她,望她,离开了教室,离开了这里,远远的还能听见那嘈杂笑声在身后的某个隙里随波荡漾,真是郁闷透了。
难道你真的连自己也不爱惜了吗?难道你的梦想,你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吗?我该怎么做,我无能为力,我们是有距离感的,即使可能心里相通的,有些时候,我也在想,这会是一种迁怒于人的惩罚吗!
还是喜怒无常平白无辜糟践她自己,苦闷日久,就有了潜逃的念头,可逃学又是很不现实的事情,严格的校规,师长的怒骂会让我吃不消的,何况……她不能想象,恐怕也做不出来,只能记忆着,回放着一天天重复上演的曲目,一幕幕不知疲倦的推演渲染着的把戏,慢慢的,我发觉,麻木的我已没有了知觉,没了苦痛,我的心也跟着凉快起来……她的功课因她的执迷不悟,黯然失色了不少,我的努力也没让自己的成绩有惊无险的提上来,在那带死不拉活的挣扎着。
有时又在想,这么小的年纪竟要遭受如此痛心煎熬,是不是太过残忍了,她太狠啦!
我无言无语,真希望这样的日子早点结束吧!
越早越好,我不停的祈祷……
平静下来的日子里,我又悄然发现,她把想好的几个字,几句话,誊写在纸上,看着、视着,狠心的将它揉成一团,又有些不甘的细致将它摊开,哗的一声,一片片撕扯着,又尽相揉烂、抛掉,才算罢心罢手,我暗自讥笑她,她怎么还会有这么一个独特的爱好!
那道撕纸真的可以减压减负,尽兴好玩吗?可是她确是这样,每天一闲下来,就会扯落几张带字的纸条,纸页,若有所想的凝视它一番,又不竞相一张一张的来回撕扯着它,直到将它体无完肤的撕得粉碎,一片一片的又可像秋后的落叶,枯萎着从她手中滑落,散落在桌面上,聚成一堆细碎的,不忍再抬眼看下去的心情。
经历过那一番苦痛之后,我更加善意的对待自己了,当然那层伪装是卸载不掉的,反而更需严密,隐蔽,说白了,那时的我只是一个赏风观月的孩子,也可说是内心情感丰富但不善于表达的孩子,更没什么能力和资历去表白、表露,家庭的困惑与苦楚已让我疲惫不知所以,加之我又是个刻意伪装自己的人,再大的苦恼与不幸,在我面前都是不肯轻易显露的,自然也是觉察不到多少蛛丝马迹的,即便是莫大的喜悦也只是在心底欢腾、跳跃,而不会让它过多停留在木然的表情里。
多愁善感是我的代名词,喜怒无常,低级趣味也是我固有的常态。
我就是我,没有什么可以改变得了我,她和我终究是各自内心世界里的两条直线,可以平行,但不可以相交。
续语:
其实也怪乎外公对文家深有偏见,外公一家人刚到这里的时候,文家就已经是这里久远的根基大户啦!
苦于生计生来乍到,揣着多少心思的外公没少帮他们文家做工帮事,自然也得到了一定好处和回报。
只是那时文家上下还不曾有人有公职、当官,也没有当官的资历和本钱,只是超乎平常人家的充裕罢了,更谈不上配之以支书这等有政治觉悟、修养的角色,自从上任老红军支书因病修养后,在一干族人的保举下,年富力强的文有良才仗着识文断字,上了台面,当了村会计,撑着村里的大半门面,不想后来老支书因病去了,他又仗着族人,在村里排资论辈的威望,暂时不成文理的代理了支书一职,虽然他并不是什么党员,充其量就是一个说服大众,辛苦劳动的替代品,也可算是当时那时的一束奇葩,人们倒也不计较那些,惯之以“文支书”
相称罢了,有赖于他是支书,他的文姓族人更不把他们这些为数不多的外乡人放在眼里,即便这些外乡人赤贫赤脚,日子一点都不好过,可他们自持拥有那种本乡本土的潜在优越感和主人气势,更他们私下觉得,苏老汉一干人始终是要饭逃荒到这里来的难民,而不能实在享受这里微不足道的待遇,这确是让外公早些年抬不起头来做事,以至于多少年前,外公为了免除这些不必要的干扰,以便能够从容地接近他们讨好他们,寻得一席安稳之地,适逢在文家做工吃喝,便有意将女儿转嫁到这里,给文家当儿媳妇,那时文有良还没进入村委会,只是稍微出众一点也算是这里有头有脸的人吧!
也是困于孩子多,且都是男丁的缘故。
大儿子生性憨厚,本分,甚而显得懦弱,苏木匠一番半醉酒话,倒也让他开了窍,一来可以少些礼金聘礼,二来可以让苏家感恩于文家,踏心实地的多为文家做一些事,而且是感念不计往来报酬的,况且是他苏木匠主动应声提出的,眼前这几个棒头儿子眼瞅着几年就要娶亲生子,过日子,也让他一度忧心着急,恰好一言既出,他也就坡下驴,同意了这类似娃娃亲的游戏,也是苏木匠昏呛了心,就没想到自己女儿还那么小,要小上他大儿子好几岁,待到文家大儿子该娶亲成家,应询这件事的时候,苏家却是傻了眼,也是碍于那个草原老女人不能随行,故以其女儿尚小,借故拖延着,可文家却是不这么想,一时优越惯了又爱面的文有良,悔不当初贪便宜轻易应允了这桩不甚体面的亲事,致使他在一些知晓内情底细的人面前挂不住脸,颜面尽失,总觉得是他苏家涎脸使赖,平白无故耍弄了他,文家岂能吃这哑巴亏,随后的日子里,可想而知,苏家的日子很不好过,想必也是理亏得很,终是赔着谨慎,看着文家脸色过日子。
纵使这样,文家还是气不过,为了争回一点颜面,文家三托四请的私下求人作媒,终于给儿子物色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姑娘,听说还是镇里的小学教师,自小就随父母到了这里,父母也早些时候过世了,抛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虽说她的处境有些凄凉,但却是国家供养着,有着城镇户口的公家人,人长得不错,又有文化,很适合文家此番口味,况且那时还听说,只要女方是城镇户口的,将来有了孩子,也会自动随母亲转成国家供养的人,这可是让文家喜出望外,乐不可支,相比之下,这可要比娶文家姑娘,不知要强上多少倍,这在当时河东村,还没有哪个后生能娶上吃皇粮的姑娘当婆娘,为此,他文有良也做了回苏木匠,卖弄老脸,带着聘礼主动上门求亲,仗着他那时也是村里独当一面的殷实人家,也或是那姑娘成分不好,确实孤苦,没什么亲戚可以依靠,也想在这里安稳的住下去,就满口应允了这门婚事,文家那时可是风光十足,就像是儿子中了彩头,状元的喜庆,招摇过市,文会计又是长了多少心眼的,为了拔取头筹,以免夜长梦多,早早就为大日子操办了喜事,真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凭着天时地利人和抢先一步光耀了门庭,苏家自是亏心,憋屈得很,却也无可奈何,只好仰人鼻息,屈就活着,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谁也没有再拿它生性说事,只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确是让众人始料未及的。
文家自是取了那女子,自是春风得意,风光无限,也有了蜕变的潜能,蜕变得让人咂舌称奇。
文家自以为是这里久负盛名的会计,又娶了知书达礼的教师姑娘,也自以为这样就有了高人一等,让别人高看一眼的资本,处处显得有模有样,言谈举止,待人接物都要讲究一些,体面一些,更要庄重一番,脱胎换骨着,又不能让人看出蜕变后的僵硬古板和俗气,尤其是对苏家,更要宽宏大量,否则会让人讥笑、不蔑,修个门窗,添置个衣柜什么的,哪怕是座椅板凳掉了个腿,少了个榫啥的,都要熟络的招来苏木匠好好拾掇一番,时不时还要做一番褒奖,即兴打赏一番,尤其是在他们大婚的儿子儿媳在的时候,他们的面前,总是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和收获,他文有良甚而还诚心诚意的为他苏木匠招揽了许多别人干不来拿不下的活计,弄得苏木匠不知是感激还是愤恨,终究是文家做了几回好人,他苏木匠也做了几回良民,就这样此来彼往,苦乐参半,不好不歹凑和着,浑和着,文家虽不至于像地主老财主般的阔绰、吝啬,却也在自己的多方教化下,似乎由一时的愚昧落后一步步跨向了先进、富足,和和气气的对待村里的每一个人,这样的形态,着实让全村人艳羡不已,足以欢欣鼓舞点燃了村民的希望,他也由此查缺补漏的代理了村支书一职,稳稳坐上了村里一把手的位置,又是何等风光和荣耀,恍然都是托了那个头脸十足女人发福,才有了今天文家质的蜕变,那个儿媳更是挣脸,露脸,相继给文家生了孙子、孙女,简直就是大家族风范传承,又是治家持家的楷模,光环荣誉接踵而至,幸亏没有娶苏家姑娘,要不哪来这般好光景,好日子,文家上上下下口无遮拦的争相说着,俨然是要一路亨通,永享太平似的。
自然苏家就没这么幸运了,小门小户,独门独户跃入了低谷,想爬都爬不起来,毕竟根基太浅了,后来,有一天,女儿说,她要出嫁了,而且也是嫁给一个还算体面的城里工人小伙子,苏木匠有些慌乱,又很激动,想着文家几度风光的日子,着实让人触目不及,尤其是那个有些福禄相的女人,为他文家生了孙子,怕是孙女也怀上了吧!
真是让人眼馋,他很赞许,也很服气,觉得文家就是命好,福气大,有此一着,苏家就甭提啦!
谁让自己是逃荒过来的呢!
还能说个啥!
自己大儿子也算可以,娶了镇上会裁剪补衣的女子,日子过得也蛮过意得去,可这些都不足以让人称道,调至镇上的那个堂兄,也只是偶尔来往过几回,没大交情,算了,指望不上的,只有女儿或许能为苏家搬回一局,可,为什么她们总是不回来呢!
他时常想起这些,确实十多年没见着了,自己女儿变得什么模样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了,盼来盼去的,盼了好久,终究有了音讯,却是她已没了城里人的丈夫,牵强生下了个儿子,随侍一个垂垂老矣的孤老婆子,真是苦上加苦,纵使外人不知道些什么,他们也不曾轻易向人透漏,说些什么,但也还是担心,哪天别人知道了一点,会怎么看他,会怎么轻薄他苏家老小,有时他越想越是郁闷生气,直到这天女儿要回来了,他心急火燎地准备准备驴车去接她,他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急乱中,那天平日里被宠坏了的小毛驴,竟愣是不听使唤,像是故意跟他扯意斗气似的,这不由得让他恼羞成怒,火冒三丈,抬起鞭子就是一顿狠抽猛打,似是一时把接女儿回家来的那点事给撂下忘了,虽然这里到镇上岔道口也不是很远的距离,一眼就可望得见的,可就怎么苦闷着,一股脑将那份闷气撒到了不成气候的它身上,平日视作掌中宝的它,可真不懂事,偏偏这个时候……这个节骨眼上,他有些错乱,不管不顾,似乎什么也不重要了。
女儿要走了,他没有留她,虽然她的病还没有痊愈,甚至还有些憔悴,疲惫,让人心疼,大夫说虽无大碍,但也要悉心调养一阵才好!
但她还是得走,他没有刻意的挽留她,她知道,她的病,在哪里都一样,只有靠自己才能彻底好起来,他也知道,女儿的病因何而来,又要因何而去,这里未必是她适宜的歇息地,她故作畅快,不无遗憾的走了,转身一个回眸,一抹惨淡的微笑,遮掩了所有的忧伤,也结束了这段不寻常的旅程,他只能默默看着女儿远走,不知何时再能想见。
这个挂心挂脸的女儿还是被他挂不住脸的送走了,就是因为彼时,身旁如日中天,大排筵宴的文家吗!
文家着实风光了几年,可正当文家顺风顺水,一路攀爬的时候,那个姑娘,他的儿媳,却不知从哪里得知,她还有一个叔叔活着,而且还是个教授、知识分子,平反回了城,并四处找寻着她,她心痛了,也心动了,虽然文家待她不薄,也正直文家丰衣足食之际,她丈夫也如人所说憨厚、本份,很让她省心,但是在她既有的心里,却不想这么一辈子庸碌下去,没有共同语言,单调乏味,无趣已成了她有了孩子过后的常态。
她有些厌倦这样的生活,或许日子好过了,也就巴望着有朝一日,改弦易辙,脱离苦海,谁曾想自己还有一个从未谋过面的叔叔,这简直是天大的喜讯,听说他的叔叔无儿无女,只有她这么一个侄女活着的,这无疑是天赐良机,蠢蠢欲动,她自知,她的表现还不错,端庄、贤淑,知书达礼,不是那种风雨飘摇的女子,只不过贪图安逸,虚荣罢了,这并无可厚非,况且叔父一向体弱多病,离不开人照顾,更需要她作为唯一亲人的照顾,这些年,她嫁到文家,为他们生儿育女,光耀门庭,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也是时候为自己以后的生活铺铺道路了,她很清醒,也很理智的施展出她那富有教养,有素质的能事,设计,周旋着文家,终有一天,她摊牌了,她要离开这里,去过另一种她想要的,文家想都来不及想的生活,在她的精心说教下,文家虽极力挽留,但也却没有了挽留的底气和理由,只能任由离去,本来她有心想带走一个孩子,但文老爷子确是不为动摇的不肯放弃,她也只好顺水推舟的遂了他的意,独自去了,文家那时可是百冤莫屈,苦不堪言,自知是保全了的孙男弟女,也算给足了面子,可那档子事有近逼宫,让人舒坦不得,这般不鸣自艾的怒火,怒气时不时就发泄着,抛洒在倒霉无辜的苏家人身上,苏家自是有苦说不出,也是时时掩饰着自家的不幸,忍了,受了,折腾乏味了,倒也不相往来,相安无事,此后大家都平平淡淡,过着几年暗淡的光景,如今迫于情势,两家又不得已靠在一起,同病相连,真叫人乏然索味,一言难尽,两家人心中结下的那个疙瘩,不是短时间说解就解得开的,一触动点风风雨雨,便会山洪般倾泻下来,尤其是两家再次联姻后,她几次坐胎,都没能保住文家的骨血,这不免让文家上下有些猜忌、生疑,以为苏家暗中使了手脚,不肯为文家再续香火,很是让文老爷子大动肝火,身为村支书的他,却又恼怒不得,幸好身边还有那些争锋好事的婆娘,还有那听话又乖顺的儿子,经过一番伦理说教,苏家姑娘还是违背本心为他文家延续了香火而且还是龙凤胎,这让文家上下和那些婆娘彻底吃了定心丸,相比他们一时半会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了,就是那一帮大大小小的就够他们劳累,忙活大半辈子,休想在压过他们一头的活着,笑着……。
今非昔比,他苏家有些落魄了,且落魄得一塌糊涂。
自从苏家姑娘进门以后,文家似是要保存最后实力的将大儿子一家驱逐出了大家大院老宅,让他们赤贫着过日子,即便是这样,他文家也没有复现往日的荣光,情势所迫,他文有良还算有良心的犯了点错误,从支书岗位上隐退下来,从此村委会变成了居委会,河东村并入了东关镇直辖,村里人再也没有机会掌控原有的席位,这倒让他文有良心安理得一些,毕竟这隐退的背后,他的小儿子玉栋也光荣参军入伍,去到首都大军区执勤、守卫,俨然一时他们文家又成了军属家庭,才又有了后来的一番往来探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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