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梧桐文学】地址:https://www.wtwx.net
赖最锋选了晚间去,心想会碰到她,还特意穿了件南宁买的红色冲锋衣。
惜未见到。
次日文章见报,他为韦医师辩解的段落在他跟主编吵了架之后保留下来,但韦乙瑛还是被判赔二十万,家底全空了——再多就得卖房子。
犹可欣慰的是,行医资格还得以保留。
在半明半暗中他见春河下了电动车,不知何故盘在头顶的辫子不见了,长发奇怪地滴着水。
他谂起来问:“春河你去歆哋了?大家都揾你,连巨海都去找了。
我们班的潘仁标,派他的船队搜了三次,有次还救起个妇娘。”
他一气讲了一串,她不应声,他又想起话来:“韦医师在三角地的诊所坐堂,昨日行过,望见她正帮人开药呢。”
春河仍只是望住他。
他问:“春河,你的头发怎么还滴着水,巨海无系讲你吹爽头发才出门的吗?”
春河问:“滴水如何?不滴水又如何?”
他又认真望住春河,同时纳罕,她如何会在这里。
不是她,那是谁呢?
他躺在沙坑里全身松软,空气中有沙和草的气味。
“银河的气泡内部咕咕作响并发酵”
,他脑子里忽然出来一句诗,他闭上了眼睛,“我爱女人身体黑色的甜蜜”
。
这个老头真想得出,黑色的甜蜜,如果老了还能写诗就写这样的诗。
“我并不希望与她们**,我的双目渴求她们……为了创作一部颂歌中的颂歌,给一小小的,多毛的,不能被驯服的动物。”
在半醒半睡中,米沃什晚年诗一簇一簇从他头壳掠过,一只接一只飞过体育场的天空。
有段时间他曾打算放弃诗歌,女诗人使他绝望。
如同少数热爱诗歌的文科大学生,赖最锋先是喜欢海子,后来读到茨维塔耶娃并被全力吸入,他意识到自己更喜欢女诗人,狄金森、普拉斯、毕巧普、阿赫玛托娃。
她们虽然是女诗人,却超越性别,在超越性别的同时,还是天才中的女性。
如果有人告诉他,这些诗是男诗人写的,他会顿觉乏味许多。
他也喜欢某些女作家的小说,比如麦卡勒斯、弗兰纳里·奥康纳,不过他还是更喜欢女性诗歌。
他不知不觉形成了这样的观念:男人和女人的写作有着深刻的区别,女性诗歌是天籁,试想,如果茨维塔耶娃的那些诗是男诗人写的,那是多么的不对劲。
“她全身盖满了淤泥像光束照射在碎石上!
我高高地爱过你:我把自己埋葬在天空上。”
是,完全不对劲,是女诗人让诗歌有了不可思议的魅力。
基于这种认识,他对自己放弃诗歌写作心安理得。
不过,隔了一段他仍然还是写诗,是的,写诗是对自己的拯救而不是别的。
春河缩小了,缩成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仔,个子小小的,头上别了只金色的塑料叶形发卡,像胡杨叶子沾在头发上,穿件粉色的毛衣,领口处缀片弯弯的小珠子,有点像童装,而她胸部丰满,衣服绷起一坨。
只听老板娘叫道:“翘儿,端菜。”
老板娘又对赖最锋解释说:“没事,她管谁都叫哥,别理她就是。”
典型的娃娃脸,圆而鼓,眉毛淡淡的,眼睛眯缝,两边有小而浅的酒窝,塌鼻。
像年画上骑鲤鱼的娃娃。
女子出了一会神,忽然又咧开了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