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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为止,我还想不出除了这里,我还能有什么出路。
我逐渐明白了,最终,我还是不得不回到煤窑底下去,这可能就是宿命,这个结论让我非常沮丧。
在这个期间,不少窑头从我们煤窑发生的事故中领悟了一个事实:狗这一类动物,具有比人更加敏感的反应,能够对井下漏水、瓦斯泄漏等等异常现象作出及时的反应。
于是很多煤窑都从外面找狗送到煤窑里头充当报警器,一时间煤矿上的狗突然多了起来,几乎每家煤窑都有狗陪着窑娃子们下窑充当报警器。
也不知道是其他的狗不行,还是煤窑里的具体情况不同,后来另一孔煤窑发生瓦斯爆炸,用来充当报警器的狗事前一点没有反应,结果和其他三十多个窑娃子一起葬身井底。
从那以后,更多的窑头来邀请我带着花姑娘下井,价钱也涨到了一天五块钱。
啥也不用干,就在煤窑地下呆着,当然,必须带着花姑娘,就能拿到五块钱,一个月就是一百五十块,跟我们单位正处级干部郭大炮挣得一样多。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老话儿在我身上再一次验证了颠扑不破的真理属性,每个月一百五十块钱对我的**实在是难以抵御。
再说了,白天别的窑娃子都下井去了,各个煤窑的窑头各忙个的事情,夜班的窑娃子们都在酣然大睡拼命补足睡眠,我独自带着花姑娘到处溜达,时间长了也就觉得无聊、乏味。
在高收入的**下,我又开始动心,想带着花姑娘重返地底,好赖也算有个事情干。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窑头来找我,提出只要我每天带着花姑娘到他们的煤窑里坐镇,每天给我七块钱,每个月我能挣二百一十块,这是当时比市长还高的高干工资,我答应了那个出高价的窑头,准备下窑和花姑娘一起充当报警器。
虽然已经开春了,树梢上能看到淡淡的嫩绿,山谷里每天早上开始升腾薄纱一样的春雾,可是山里的天气还很冷,每天土窑里还断不了烧炕。
从今天开始,我就又要下煤窑了,不过好在我下去了并不需要干活,只要带着花姑娘呆着就成。
一大早,我还没起床,花姑娘就开始朝外面吼叫起来。
我现在已经能够分辨出花姑娘很多种不同的吠声,吓唬外人的嚷嚷声音尖锐响亮,但却往往不会有什么真事儿。
如果它发出那种夹杂着喉头呜呜声音的吼叫,那就是对某个目标真的要下嘴了。
如果它的吼声紧迫清晰,伴随的吼声浑身毛发蓬松耸立起来,变得毛茸茸活像一个大刺猬,那么,你就真要小心认真地对待,这八成就是真有什么大事了。
现在,它就用这种紧迫清晰的吠叫把我从热烘烘的炕上唤起,它冲着外面不停地吼叫着,尾巴和脖子上的毛耸立起来,好像它不是狗而是一头狮子。
狗的吠叫有传染性,当然,这是指它们的同类之间。
花姑娘在土窑里的吼叫,立刻引起了其它狗们的呼应,现在,煤矿最大的新特色就是狗多了起来,狗多势壮,你呼我应,狗吠声响成一片。
花姑娘这种紧张的劲头让我也跟着紧张起来,我连忙爬起来,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我刚刚拉开土窑的木门,花姑娘立刻箭簇一样地冲了出去,我紧随其后也出了门,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一探头,我的心脏立刻怦怦乱跳起来,嗓子眼好像被塞住了透不过气来。
一群狗,在花姑娘的率领下,正在围攻几个挎着半自动步枪的民兵,那几个民兵我太熟悉了,都是我们六号生产队的,领头的正是那个缺心眼的洋芋头。
他们是来抓谁的,不言自明,问题是,他们怎么能找到这里来?难怪花姑娘一大早起来就会那么愤怒那么激动,洋芋头一向就是它的眼中钉肉中刺,尽管过了这么长时间,花姑娘对他的恨意依旧,听到他的动静就会发火。
忽然我想到,那些民兵都是熟悉花姑娘的,尤其是洋芋头和花姑娘更是老熟人,如果他们认出了花姑娘,那麻烦就大了,由花姑娘他们马上就能联想到我肯定在这儿,尽管洋芋头脑筋不太灵光,这么简单的推理在他的笨脑袋里形成一个因果关系链,应该是完全可能的。
再说,洋芋头即便傻到看见了花姑娘也联想不到我,其他民兵肯定不会像他那么傻。
我马上收拾行囊,逃亡途中曾经有过的饥饿教训,让我在极度的紧张中本能的把能够带走的吃食全都塞进了那个容积特大的地质包里。
收拾好东西,我利用花姑娘和其它狗和民兵们瞎纠缠的时候,匆匆忙忙从土窑里直接爬向山顶,我过去已经多次来浏览过,翻过山岭,就到了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
身后,传来了民兵的呼喝声:“谁的狗,赶紧拢住,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随即,传来了爆响的半自动步枪的射击声。
我顾不上管民兵开不开枪,朝谁开枪,沿着土窑顶上的漫坡手脚并用的朝山上攀爬。
我最担心的就是花姑娘被那帮民兵认出来。
其实我是多虑了,花姑娘整天在煤窑里鬼混,早就变得肮脏不堪,过去黑白相间的皮毛现在已经成了黑灰色,加上它已经从一个半大狗成长为一个壮悍的大狗,连吼声都变得粗声大气,那几个民兵肯定已经认不得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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