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梧桐文学】地址:https://www.wtwx.net
所以郭大炮才这么对着我吼,说我牛什么牛。
过后想想,我的做法也多多少少的有点不好,不管怎么说,我才十八岁,他已经四十多了,跟我爹属于同一辈人,说说我,提醒我,也是为了我好,我不应该那么对待他。
况且,平心而论,郭大炮对我挺关照的,分队的时候,他专门打听到六号生产队生活条件好,农民比较富裕,才指定我到六号生产队,说我年龄小,还在长身体,不能饿着。
六号大队的农民和其他地方的农民一样穷,但是不缺吃的,家家粮食吃不完,因为他们地广人稀,占有的土地多,生产的粮食自然也就多。
他们穷就穷在缺钱花上,要讲吃的,真的比当时城里人差不了多少。
而别的工宣队员有的分到了不但缺钱也缺粮的生产队,那可就惨了,尽管有工资可以到大队、公社的小卖部甚至县城的商店里买吃的补充,可是谁也不能天天到商店买吃的,如果那样,工资也不够花。
所以,在那些缺粮食吃的生产队当驻队干部,忍饥挨饿是基本功。
我从郭大炮的屋里出来,气呼呼地回生产队,路过公社的养猪场,看猪的大狗扑出来冲我狂吠,这条冲我汪汪汪提出严重警告的狗,令我恍然大悟,郭大炮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套说辞。
知道了原因,我哭笑不得。
我明白了,肯定是郭大炮不知道听谁说我有了一个“花姑娘”
,或者听谁说我跟“花姑娘”
混到了一起,便自以为是、望文生义、听谣信谣,以为我跟哪个姑娘好上了。
这个郭大炮,真是名副其实的大炮,也不知道他那颗大脑袋里装的什么,那两片肥耳朵是怎么听话的,就这种事情,稍微动脑子想一想,稍微多问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就清楚明白了吗?我转身想回去给他解释一下,可是面子却又下不来,刚刚不欢而散,现在马上又回去向他解释,多多少少有点低头认错的意思,我偏不搭理你郭大炮,你爱怎么说怎么说,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就是地球人都知道花姑娘是谁了,我也不告诉你。
心里憋了跟郭大炮斗气的劲儿,我也懒得回生产队,刚好路边上有进县城的公共汽车,我就地上车,自己给自己放一天假,到县城逛逛,改善改善生活。
指导员的探亲假到期了,即将返回部队,这段时间我跟他混得不错,挺投机,尤其是他带着人黑天半夜冒着风沙到荒郊野地去营救我,让我非常感激。
到了县城以后,我跑到饭馆猛吃了一通,又带了两斤猪头肉,一份爆炒肝尖,一份烧排骨,买了两瓶好酒,一条纸烟,这些都是农村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打算回村以后给指导员践行。
备办好了这些吃喝,我就搭上长途汽车到公社那一站下车,没进公社大院,直接朝六号大队奔。
刚刚进村,就碰上李老汉在村道上东张西望,见到我李老汉一把揪住我说:“孟同志,你跑到哪去了?赶紧回家看看,花姑娘病了,一整天不吃啥,蔫头耷脑的,不行你赶紧带上到公社的兽医站看看去。”
早上我走的时候花姑娘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得了连东西都不吃的大病呢?我听别人说过,任何活物,如果连东西都吃不下去了,那就必定是要命的大病。
花姑娘是个贪吃鬼,胃口极好,我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它有厌食、吃饱的时候。
不论什么时候,你只要给它吃的,它肯定会极为认真、极为满足的享受口腹之乐。
听到李老汉说它病得不吃东西了,我实在想不出来它如果不吃东西了还会干什么。
我心急火燎的跟着李老汉回了家。
我们还没进门,就听到花姑娘在院子里稚声嫩气的汪汪起来。
花姑娘如今已经学会像一条真正的狗那样汪汪了,不再像小孩子牙牙学语那样咿咿呀呀的哼哼了。
除非跟我撒娇或者做了错事挨抽的时候,才会咿咿呀呀的哼哼两声。
它终究还小,发言的时候嗓门还很稚嫩、挺尖锐,活像一支没开嘴的唢呐。
农村的院门都是两扇,李老汉家的院门关着,我们来到院门跟前的时候,花姑娘的嘴就已经从两扇门之间的缝隙探了出来,拼命的想用嘴把门打开。
李老汉推开门扇,花姑娘扑将出来,两只爪子搭在我的身上,伸长脖颈,探出舌头,拼命要舔我的脸,可惜它的身高还不够,够不着我的脸,只好退而求其次,在我的手上舔了起来。
它嗅到了我手上提着的猪头肉、爆炒肝尖和红烧排骨的味道,毫不客气的开始啃啮我从饭馆要的、盛着美食的瓷碗。
瓷碗是装在提兜里的,它的狗牙把瓷碗嗑得咯吱咯吱响,却吃不到里面的美食,这让它烦躁不安,脑袋左歪右斜,狗嘴上下吧唧,尾巴摇得活象货郎的拨浪鼓,咽喉里发出急不可待的低吼。
我对李老汉说:“这不是好好的吗?也没病啊。”
李老汉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花姑娘这杂巴怂没有病,肯定是一天没见你,想你了,所以吃不下东西。
这是一条好狗,忠心狗,老年间,我们村里有个石匠,养了一条狗,后来石匠死了,那条狗就趴在石匠的坟上,不吃不喝,整整一个多月活活饿死了。
后来,县太爷还给这只义犬修了一座义犬冢,那天我带你去看看,现在只剩下一个小土堆堆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