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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像被溶洞的寒气冻住了,战术头盔的护耳里,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真的是他……”
手电筒的光柱突然晃得厉害。
不是我手抖,是他攥着袖口的手指在颤,银灰色的羊毛混纺布料被攥得发皱,露出里面别着的红布条——那布条比拳套里的更宽些,霉斑像蛛网似的爬满布面,却掩不住底下暗红的底色,是被血浸透的那种沉。
最扎眼的是“辛”
字,笔画被霉斑啃得只剩残肢,最后那一捺断得尤其狰狞,断裂处的布纤维支棱着,沾着点发黑的血痂,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咬掉了半截。
我猛地低头看拳套——刚才被邓班踩裂的指节处,那截红布条正往外探,“辛”
字的断笔和他袖口的这截,缺口的弧度、布纹的走向、甚至连霉斑在笔画旁的分布,都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
风从洞口灌进来,卷着红土往溶洞里钻。
他脸上的血痂被吹得簌簌掉渣,有块落在他攥着布条的手背上,和红布条的霉斑混在一块儿,分不清哪是血,哪是布。
晨光顺着他眉骨的新疤往下淌,把旧疤的轮廓照得愈发清晰,像在他脸上画了个圈,把十三年前擂台上的血、金澜夜会的酒、此刻红土的腥,全圈在了里面。
“你……”
他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个字,声音哑得像被红土埋过,嘴角咧开时,露出的牙上沾着血沫,“认出来了?”
手电筒的光柱撞在他脸上,把红土和血照得发亮。
我盯着他袖口那截红布条,突然想起当年在格斗俱乐部,他娘缝这布时说的话:“一块布裁成三条,你们仨各带一截,结绳为记,别丢了本分。”
可此刻这布条,一截在拳套里染着血,一截在他袖口沾着霉,还有一截……我猛地想起杨杰战术背心领口露的那角,上面绣的半朵石榴花,被血泡得发涨,像在哭。
“他娘的——”
杨杰的声音像块烧红的铁砸进溶洞的寒气里,每个字都带着咬牙的狠,尾音被牙齿咬得发颤。
他站在洞口的晨光里,断指正死死抵在扳机护圈上,截面的硬茧蹭过金属的棱,“咔”
地压出半分响——不是要开火的脆,是指骨顶在扳机上的沉,那道旧伤的疤被绷得发亮,像条要裂开的细铁丝。
声音在溶洞里撞出回声,“他娘的”
三个字被岩壁弹回来,碎成无数个带刺的尖,扎得人耳膜发疼。
“果然是这畜生。”
最后四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时,他往溶洞里迈了半步,战术靴碾过块碎蝠骨,“咔嚓”
脆响里,断指又往扳机上压了压。
洞口的光斜斜切在他脸上,眉骨的疤泛着红,那是去年缉毒时被砍刀划的,此刻被愤怒烧得发烫,把“畜生”
两个字烫得冒烟。
银灰色的西装就在这时塌了。
不是被枪口吓的瑟缩,是像被谁抽走了所有筋骨,肩膀先软下去,“噗”
地撞在岩壁上,湿漉漉的衬衫蹭下片黑泥,露出底下嶙峋的肩胛骨,像两截没肉的柴。
然后是腰,顺着岩壁往下滑,臀部砸在红土上时“咚”
地闷响,震得黑布袋里的骨头跟着跳,有截尺骨从袋口滚出来,骨尖还沾着半缕肉丝,细得像棉线,在红土上磕出“嗒、嗒”
的响——那节奏太怪,不快不慢,像颗没长齐的乳牙在磨牙,又像谁在用骨节敲着红土数数。
他盯着那截尺骨的眼神突然直了。
瞳孔缩成针尖,眼白里爬满血丝,把晨光映出的亮全染成了红。
嘴角慢慢往上挑,不是笑的舒展,是像被线拽着的僵硬,左脸的肌肉抽搐着,把眉骨的新疤扯得更开,血珠顺着疤痕往下淌,滴在银灰色的裤腿上,洇出片暗褐,像块没洗干净的污渍。
“嗬……嗬……”
血沫突然从他牙缝里冒出来,不是咳嗽带的浅,是从喉咙深处涌的浓,暗红的沫子沾在嘴角,被他舌尖舔了舔,留下道腥红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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