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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字晕得更沉,像要把这三个字嵌进纸里,嵌进红土坡的记忆里,嵌进澜沧江码头那片等着他们的暗夜里。
老林的手指在烟盒边缘刮了刮,那盒硬壳红塔山的锡箔纸早被磨得发乌,露出里面灰白的纸壳。
他抽出烟时,烟丝从卷边的纸里掉出来两粒,落在会议桌的木纹里,像两滴凝固的血。
打火机是老式煤油的,金属壳被汗浸得发暗,拇指按下去的瞬间,“咔嚓”
一声脆响撞在烟盒上,火苗“腾”
地窜起来,蓝中带黄的焰心舔着烟丝,发出“滋滋”
的轻响,把他指腹的老茧照得透亮——那茧上有道细缝,是昨夜整理卷宗时被纸张划的,此刻渗着点血珠,在火光里泛着亮。
火苗往上窜了窜,燎到他的指节,老林才猛地松了手。
烟卷在指间转了半圈,烟灰簌簌落在审讯记录上,把“红蛇组织”
四个字的边角染成了灰。
他往椅背上靠时,颈椎发出“咔哒”
的响,像块生锈的合页,鬓角的白发垂下来几缕,被灯光一照,亮得像银丝,衬得他眼角的皱纹更深了——那些纹路里卡着烟油和倦意,像红土坡的沟壑里积着的腐叶。
“这伙人信邪门的。”
烟雾从他齿缝里钻出来,在鼻尖凝成小团,又被他抬手挥散,“红巾缠头,红布缠枪,说是‘血煞护体’。”
他的指节敲了敲桌角的铜镇纸,那镇纸上刻着的“执法为公”
四个字早被磨得模糊,“头目刀疤陈,左脸从眉骨到下颌有道疤,据说是年轻时跟人抢地盘,被砍刀劈的,缝了十七针,疤里总嵌着点红土——他说那是‘本命土’,沾了血才灵。”
烟卷烧到一半,灰烬摇摇欲坠地悬着,老林却没弹,任由它往袖口落。
“每次开大货前,必搞血祭。”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尾音裹着股烟草烧透的苦,“找个活物,不是鸡鸭,是人。”
火苗在烟灰缸里摁灭时,瓷缸发出“滋啦”
的响,“去年打洛口岸截获的那批货,集装箱夹层里有具小孩的骸骨,手腕上就拴着红布条,跟红蛇头巾一个色,布角还缠着半根指甲——说是‘祭旗时没扯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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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杰坐在对面,指间的薄荷烟快烧到过滤嘴,烟身烫得他指尖发麻。
他看见老林吐出的烟雾在灯光下散成模糊的团,那些烟丝的轨迹像红蛇在游走,有的沾在“妇女儿童”
几个字上,把打印体的黑染成了灰。
“黑羊供的五十颗心脏,二十副肝脏。”
老林突然把烟蒂摁得更狠,烟灰缸里的火星溅起来,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却像没知觉,“哪是什么‘药引’?是给刀疤陈的血祭备的。”
他抬眼时,眼底的红血丝比烟卷的火头更亮,“交易那天,怕是要在码头搞场大的——杀了人,祭了旗,再带着货往金三角钻,连血带毒,一路腥到底。”
空调的冷风从百叶窗钻进来,卷着烟味往墙角跑,把老林鬓角的白发吹得颤了颤。
那白发在烟雾里忽明忽暗,像红土坡溶洞里悬着的蝙蝠翅,而“屠杀”
两个字没说出口,却被烟雾裹着,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上,比烟味更呛,比刀刃更寒。
邓班起身时,战术背心的织带突然绷直,发出“吱”
的轻响。
那背心是荒漠迷彩,右胸的魔术贴早被弹匣磨得发亮,贴着的“突击组”
臂章边角卷着毛边,该是常年揣在战术包里蹭的。
背心里插着的三个弹匣没完全卡牢,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互相撞,“哐当、哐当”
的脆响在会议室里荡,像块冰砸进滚热的茶汤,把满室的烟味都震得晃了晃。
他站在地图前顿了顿,军靴的防滑纹碾过地砖的缝,把嵌在里面的烟丝蹭得簌簌落。
左手的铅笔是原木色的,笔杆被硬茧磨出三道深痕——那是常年握枪的指节压的,笔尾还缠着圈黑胶带,遮住了裂掉的木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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