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文学

第27章 红土埋纸花风缠链痕香(第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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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芳把两朵纸花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动作轻得像怕碰掉花瓣上的红铅笔末。

她特意往那束蔫了的野菊花旁边挪了挪,让纸花的艳红挨着菊花的枯黄——纸花的边角还卷着,是被孩子们揣在兜里磨的,有片花瓣歪向野菊,像在悄悄碰那蔫了的瓣,“来我们落脚的窝棚看看吧。”

她的目光飘向窗外,像是能穿透医院的墙,望见镇子东头的砖窑。

“就在砖窑后墙根,搭了个窝棚。”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蓝布衫的袖口,把磨出的毛边捻得更卷,“竹片做的架子,上面盖着化肥袋,太阳一晒就发软,风从缝里钻,‘呜呜’的像吹哨。”

“下雨最愁人。”

她忽然笑了笑,那笑意淡得像雾,“得把所有塑料布都找出来盖,有装过橡胶的黑布,有裹过化肥的白布,补丁摞着补丁,雨砸在上面‘噼啪’响,漏下来的水顺着竹缝往床底下流,半夜得起来舀水,脚踩在泥里‘咕叽’响。”

可话锋一转,她的声音里突然透出点暖:“但离砖窑近,好。”

“砖窑夜里不歇,‘轰隆轰隆’地转,像头喘气的老黄牛。

火光照得窝棚顶都发橙,能看清地上的蚂蚁爬。”

她的喉结滚了滚,像是在回味那声音,“听着那响,心里踏实——不像在界碑边,夜里静得能听见草长,突然‘咻——’一声枪子儿飞过去,紧接着就有人家的煤油灯灭了,灭得像被风吹熄的火星,再没亮起来过。”

她说“枪子儿”

时,声音突然发紧,像被什么东西攥了下,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的茧子里。

沉默了会儿,她才慢慢抬起眼,眼里的光怯生生的,像刚从土里探出头的芽,带着点不敢舒展的盼:“我在砖窑找了个活,搬砖。”

“一千块砖,给十五块。”

她把“一千”

和“十五”

说得格外清楚,像在心里数过无数遍,“砖窑的砖烧得烫,刚出窑的得垫着布搬,掌心的皮磨破了,结了痂再磨破,血沾在砖上,红得像抹了胭脂。”

“小琴和小兰放学了就来帮我捡碎砖,她们手小,一次只能抱两块,砖棱把胳膊硌得青一块紫一块,却总说‘娘,我们多捡点,够买支红铅笔了’。”

她的声音软下来,带着点哽咽的颤,“我算过了,一天搬一千二,攒三个月,就能凑够俩娃去识字班的钱。”

,!

“她们说,想认识‘和平’两个字。”

“识字班的老师来看过她们,说‘和平’就是安安稳稳过日子,不用躲枪子儿,不用半夜听谁家的灯灭了。”

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床头柜,像是在写那两个字,“老师还说,那两个字写出来方方正正的,像一家人围坐在桌前,一个都不少……”

说到“一个都不少”

时,她的声音突然断了,像被风刮碎的线。

我望着那两朵纸花,红铅笔涂出的边晕在床头柜上,像淌下来的细血痕。

忽然想起她搬砖时的样子——弯腰,起身,砖在怀里沉甸甸的,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滴在砖窑的红土上,洇出小坑;想起小琴和小兰抱着碎砖的背影,胳膊上的青痕蹭着砖面,却笑得露出缺了的牙;想起窝棚里的塑料布在雨夜“噼啪”

响,砖窑的火光映着她们在纸上涂红的指尖。

原来“和平”

两个字,在她们心里不是笔画,是砖窑的“轰隆”

声,是没灭的灯,是一家人围坐的暖,是她们用碎砖、血痂、红铅笔,一点点往起垒的念想。

慧芳的目光又落回纸花上,轻轻叹了口气,那口气里裹着红土的腥、砖窑的灰,还有点说不清的甜:“等你去了,让小兰给你编草蚂蚱,她现在编得比她爹当年还像。”

小兰突然踮起脚,帆布鞋的后跟磨得发扁,支撑不住身体的晃,她便把脚尖绷得发红,像只努力够着枝头的小雀。

那朵泡过血的纸红花被她捏在指尖,花瓣边缘卷成硬壳,最焦的地方裂着细缝,血痂嵌在纸纹里,黑得像凝固的夜。

她轻轻往我石膏上放时,指腹蹭过花瓣的焦痕,带出点细碎的纸渣,像剥落的痂。

纸花落在石膏上,恰好压着绷带的褶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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