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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腾出右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手背蹭过眉骨时,带起片沾着的草屑。
“土是新的,”
她蹲下身,指尖插进土里捻了捻,土粒从指缝漏下来,带着股潮湿的腥气,“不是雨水泡松的,是被铁锹翻的——你看这土块,边缘还带着铁锹的刃痕,整整齐齐的。”
她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被土盖住的半截鞋印。
印子不算深,却清晰得很:前掌的纹路是横七竖八的粗线,后跟有个半月形的凹槽,是解放鞋特有的样式。
“鞋印没干透,”
她用指尖沿着纹路描了圈,指腹沾的土落在印子里,“边缘的土还发黏,应该是今晨留下的。
看这步幅,约莫是个中等个头的男人,重心偏左,像是……扛着东西走的。”
风从山脊那头吹过来,掀动她帽檐的伪装网,网眼里卡着的野菊花瓣簌簌往下掉,落在那堆新土上。
她对着对讲机顿了顿,声音里的喘息匀了些,却添了点锐:“邓班,这土旁边的草有被踩倒的痕迹,往界河方向去了。”
傣鬼像片被风钉在枝桠间的枯叶,伏在二十米高的树冠里。
他选的那根横枝粗得能架起半张行军床,树皮皴裂处嵌着层黑绿的苔藓,刚够托住他蜷起的身体——左臂肘弯卡在树瘤凸起处,那里的树皮被磨得发亮,是常年潜伏蹭出的痕;右腿膝盖顶着根斜生的细枝,裤腿上的伪装布与枝叶缠在一块儿,不细看竟辨不出哪是布料哪是真叶。
狙击枪被他压在胸腹间,枪管裹着的旧帆布布条早被树汁染成深褐,缝隙里塞着的苔藓绿得发暗,带着雨后的潮气,摸上去黏糊糊的,像老文书砚台里没研开的墨渣。
布条边缘磨出的毛絮缠着几片碎叶,是刚才爬树时蹭的,风一吹就轻轻颤,正好遮住枪管的金属反光。
枪身与树枝接触的地方垫着块迷彩布,布上的纹路被汗水浸得发深,能看见他掌心的汗渍印——五指张开的形状,指根处的渍最深,是长期握枪压出的痕。
他的呼吸轻得像缕游丝。
鼻翼几乎不动,只有喉结极缓地上下滚一下,才算完成一次换气。
胸口起伏的幅度比榕树叶被风拂过的颤还要轻,每一次呼气都顺着下颌线往斜下方走,带着树胶的腥气,几乎与林间气流混为一体。
耳廓上沾着的点树屑随着呼吸微微动,却没掉下来,像长在了皮肤上。
瞄准镜的镜片斜对着阳光,表面蒙着层薄灰——是故意抹的,为了柔化反光。
偶尔有光斑从灰层的缝隙漏出来,忽明忽暗地跳,像叶尖滚到边缘的露,眼看要坠不坠的。
镜片里的十字准星稳稳锁着三百米外的老榕树,树身的褶皱、树洞的阴影都看得清,连树后靶纸边缘卷起的毛边都能数出三道。
,!
“目标锁定。”
他对着衣领麦克风说话,气音从齿缝里挤出来,轻得像片蒲公英绒,刚飘出就被风揉碎了。
耳麦里传来电流的“滋滋”
声,混着远处李凯机枪机括轻响的回音,他却像没听见,眼睛始终没离开瞄准镜。
“模拟靶在三百米外的榕树后。”
他顿了顿,舌尖顶了顶下唇内侧——那里有块常年咬出的薄茧,“心跳每分钟五十八。”
这数字不是猜的,是他贴在左胸的战术背心传感器传来的,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自己脉搏的沉,“比李凯的机枪射速稳。”
说这话时,镜片里的准星晃了晃,像被他嘴角极淡的笑意牵了一下,随即又稳稳落回靶心。
风突然紧了些,吹得树枝往东南偏了半寸。
他的身体跟着枝桠轻轻晃,像焊在上面的铁件,枪管始终没挪地方。
瞄准镜的光斑扫过榕树的气根,根须垂在靶纸旁,被风吹得扫过靶面,在镜片里投下道晃动的影。
他的食指在扳机护圈上碾了碾,指腹的薄茧蹭过冰冷的金属,留下道浅白的印——那是在等风停的间隙,也是在等自己的心跳,与三百米外的靶心,连成一条直线。
我趴在半尺厚的腐叶堆里,前胸几乎贴着地面。
上层的枯叶早被晒得发脆,压在身下时“咔嚓”
碎成细屑,混着底下沤烂的黑泥往上冒气——那气味又腥又涩,是腐殖质发酵的酸混着霉菌的潮,还缠了点野芒果烂在土里的甜,像被雨泡过的旧棉絮捂出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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