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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刺眼的是疤尾,在腕骨处盘了个圈,像蛇在啃自己的尾巴,月光落在上面,竟亮得有些晃眼。
“林悦的案子,”
傣鬼的声音突然从耳机里钻出来,带着狙击枪机括被死死攥住的闷响——不是开枪的脆,是金属部件互相挤压的沉,像有谁在暗处用力拧着根锈铁,“卷宗里说,凶手的刀疤在左手。”
我的心跳像被那声闷响砸中,骤然停了半拍。
血液仿佛瞬间淤在了喉头,上不去也下不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镜筒里的黑影换了只手按在树干上——是左手。
他的指节用力时,手背的青筋暴起,可那只手的小臂光溜溜的,连道浅痕都没有。
而刚才那道蛇形刀疤,明晃晃地留在了右小臂上。
月光突然从云缝里漏下来,恰好照在那道疤上,翻卷的皮肉在光影里更显狰狞,像有血正从疤缝里慢慢渗出来,把整条“蛇”
染得通红。
我猛地想起林悦最后躺在泥沟里的样子,她的右手还保持着攥纸包的姿势,腕骨处的蓝布衫被血浸透,也洇出这么道扭曲的红痕。
“卷宗错了。”
傣鬼的声音里突然没了往日的笑意,只剩冰碴子的冷,每个字都像从界河的冰面凿下来的,“或者说,当年的凶手不止一个。”
耳机里传来他调整呼吸的轻响,像在压下什么翻涌的情绪。
我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瞄准镜的金属边压着鼻梁,眉骨下的阴影里,眼神该比界碑的青石还硬。
远处的排水沟“哗啦”
响了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扔进了水里,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散成银雾,又很快落回黑暗里。
镜筒里的黑影重新握住砍刀,右小臂的蛇形疤随着发力绷得更紧,疤尾的圈几乎要勒进腕骨。
他对着树干上的某个位置反复劈砍,刀刃落下的节奏越来越急,“噗嗤、噗嗤”
的闷响混着树汁的腥气,像在执行某种残忍的仪式。
我突然想起林悦教案本最后一页的话,被血泡得发涨的字迹里,藏着行极小的注:“两个影子,一个左,一个右。”
当时以为是孩子的涂鸦,此刻才惊觉,那歪歪扭扭的笔画里,藏着她最后看见的真相。
风又变了向,把橡胶林的腥气吹向界河的方向。
观察镜里,那道蛇形刀疤在砍树的动作里反复扭动,像真的活了过来,正对着红土坡小学的方向吐着信子。
而我的指腹,已经把裤袋里的照片攥出了褶皱,林悦蓝布衫上的海棠绣样,被汗洇得几乎要看不清了。
,!
排水沟里的水声突然炸响,“哗哗”
地,像有人端着盆往深水里猛泼——不是雨水淌过碎石的清透,是裹挟着泥浆的浊响,混着枯枝被冲得翻滚的“咕咚”
声,在寂静的丛林里漫开,惊得栖在枝头的夜鸟扑棱棱飞起来。
我的观察镜死死锁着那片响动的源头,调焦轮被我拧得“咔嗒”
作响,金属齿轮互相摩擦的脆声里,树洞里的景象越来越清晰:那人砍断的老榕树树干里,赫然露出个黑黢黢的口子,像被撬开的棺木,边缘还挂着些新鲜的木屑。
深褐的泥浆正从口子里往外淌,黏稠得像化开的沥青,顺着树干的沟壑往下爬,在树根处积成小小的泥潭。
更刺眼的是泥里缠着的东西——几缕灰白的纤维,不是树皮的韧皮,是罂粟秆被碾碎后特有的筋络,粗硬、发脆,被水泡得发胀,像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泛着种病态的白。
有几缕纤维挂在树洞边缘,被夜风一吹轻轻晃,像谁的头发缠在里面,看得人后颈发紧。
“他们在转移证据。”
我对着麦克风低吼,声音劈得像被砂纸磨过。
指腹在观察镜的调焦轮上打滑,沾着的冷汗让金属轮身发黏——我想起林悦失踪前那个晚上,她在煤油灯下翻着个蓝布包,里面露出半截账本,纸页边缘写着“罂粟田亩数”
,字迹被油灯熏得发焦。
当时她笑着把布包往床底塞,说“等收齐了,就交给巡逻队”
,蓝布包的角上,也沾着这样几缕灰白的罂粟秆纤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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