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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混着国旗的猎猎响,一轻一重,像在给我们的誓言打拍子。
“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
三十几个人的声浪撞在一块儿,不是零散的喊,是拧成股的吼,顺着风往远处飘,撞在营房的砖墙上又弹回来,震得耳朵嗡嗡响。
我吼得嗓子发紧,唾沫星子溅在军帽上,可还是想再用力些——要让这声音盖过风声,盖过蝉鸣,盖过心里所有的怯懦。
这声音在脑子里炸开时,像点燃了串鞭炮。
rkb1带来的虫爬感还在骨头缝里钻,肌肉的抽搐扯得伤口火辣辣地疼,花方在红雾里的咆哮像头困兽在撞墙,可全被这声誓言压了下去。
我死死瞪着眼,血雾把视线糊成片红,可那面旗就在红雾中央——红得像团烧不尽的火,金边在风里掀动,每道褶皱里的光都亮得刺眼。
我想把这面旗刻进眼里,把那句誓言刻进骨头里。
意识往下沉的时候,像坠进了冰水里。
后颈的铁链突然松了,铁镣从皮肉里抽出来的瞬间,传来“撕拉”
的脆响——是结痂的皮肉被硬生生扯掉,血珠“噗”
地涌出来,顺着手腕往下滴。
身体没了支撑,像块没了骨头的肉,重重摔在地上。
“咚”
的一声闷响,震得胸腔发疼。
血和脓水在身下漫开,与地上早已凝固的血渍融成片深褐,沾着的沙砾硌进后背的伤口里,疼得人一哆嗦。
可我偏在这疼里,又闻到了新兵连操场的味——阳光烤热的水泥地,白杨树的叶香,还有国旗布料被晒透的暖。
哪怕身体摔成了烂泥,那点暖,还在骨头缝里烧着。
花方的声音从红雾深处钻出来,像隔着层灌满水的玻璃,模糊又冰冷。
每个字都裹着地下室的霉味,在潮湿的空气里打了个旋,才慢悠悠地落进我耳朵里:“拖去后山,埋深点——”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喉结滚了滚,“别让野狗刨出来。”
尾音散在铁链的余响里,带着股碾灭最后火星的狠。
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那声音撞在墙上,弹回来时沾了满墙血渍的腥,像块浸了血的冰,砸得人后颈发麻。
两个穿黑衣服的人立刻上前,动作粗暴得像拎起袋垃圾。
他们架住我胳膊时,指尖掐进了左臂的伤口里,腐肉混着脓水被攥得“吱”
地响。
我想挣扎,可四肢软得像泡透的棉絮,只有肩膀脱臼似的疼在疯长——锁骨处的旧伤被扯得裂开,血顺着胳膊肘往下淌,滴在地上“嗒、嗒”
响,像在数着去往门口的步数。
他们拖着我往地下室门口走,我的后背在水泥地上蹭出“刺啦”
声,结痂的伤口被磨破,新血混着地上的脓水,在身后拖出条长长的血痕。
那血痕是暗红的,黏稠得像没干透的漆,边缘卷着细小的皮肉渣,随着拖拽的动作微微起伏,真像条没断气的蛇,半截身子还在抽搐,跟着我往入口的黑暗里爬。
路过雷清荷身边时,我偏过头,视线在血雾里晃了晃,终于对上他的眼睛。
他还站在原地,中山装的下摆垂得笔直,离地上的血痕只有半寸,却连点灰都没沾。
左手的佛珠还在转,“嗒、嗒”
声比刚才慢了些,像在给什么东西敲丧钟。
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下,不是光,是那潭冰水里突然漾起的涟漪——快得像错觉,像是在惋惜块被凿坏的璞玉,又像是在确认件终于完工的活计,那点情绪里,甚至藏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可惜了。”
三个字很轻,裹着他指尖的檀香,混着我身上的血腥味,飘进我耳朵里。
不是叹惋,是陈述,像在说“这雨下得可惜”
,或者“这茶凉得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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